宮苔枝,不防商殷輕按她腦袋,低聲道:“吃。”
姜宓乖乖應聲,這回自己端著小盞,拿了象牙箸,坐一邊專心用食兒。
宮苔枝巧笑嫣然地看著姜宓,小姑娘用的專心致志,嬌嫩嫩的面頰鼓鼓的,像努力屯食兒的小松鼠。
她眼睛很水潤,咀嚼兩下,察覺到宮苔枝的目光,又張大了眸子瞄她一眼,低頭吃兩口,又抬起來看一眼。
宮苔枝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
小姑娘那小模樣,太乖了,讓人想捏捏她小臉蛋。
商殷面色微沉,眼看方圓添了碗筷上來,他皺眉道:“撤下去。”
竟是連碗筷都不給宮苔枝!
宮苔枝也不生氣,她好玩地瞥著兩人,心尖癢癢的,就是想逗逗姜宓。
她道:“阿宓,冬天晚上太冷,我畏寒怕冷,今晚上能和你擠一個被窩麼?”
姜宓槽多無口,她跟宮苔枝壓根就不熟好不好?
她正想拒絕,就聽得商殷啪嗒一聲,生生將象牙箸給捏斷了。
堂堂輔政大臣面不改色地丟了象牙箸,又拿帕子擦了手才說:“宓宓若是用好,就上樓休息。”
姜宓聽懂言下之意,低下頭將小盞裡最後一肉片用了,軟萌萌的跟商殷揮手,噠噠出了膳廳,一口氣跑商止戈閣五樓。
她卻是沒有進房間,而是站在廊蕪間,晦暗的夜色掩映下,將她眼底的譏誚遮的嚴嚴實實。
該是要和宮苔枝說什麼吧,適才故意支她離開。
她輕哼了聲,摸著小肚子覺得有些撐,遂在廊蕪裡來來回回走動消食。
一樓膳廳,姜宓走後,宮苔枝斂了臉上笑意。
她道:“屬北雪崩,有難民南下了,另外……”
“胡羌柔然蠻夷也跟著南下了?”商殷介面。
宮苔枝愣了下,點了點頭。
商殷屈指輕敲桌沿:“再有三日,北邊雪災的奏請應當到龍案,我會回稟陛下。”
宮苔枝皺眉,表情不甚贊同:“那蠻夷呢?天寒地凍,北邊少吃食,每年那些蠻子都要南下騷擾我大夏,今年怕是更甚,就如此輕易放過了?”
聞言,商殷眸光一厲:“宮苔枝,記住你的身份,朝堂之事不是你該操心的。”
宮苔枝怒了,她一拍桌子站起身,眉目豔色又凌厲逼人:“商殷,你怕我不怕,給我人馬,老子明個就能北上,必殺的那波蠻子片甲不留!”
一句話說道最後,她激動的居然嗓音都變了。
商殷仍舊面無表情,水波不興:“商府不缺你一口吃的。”
就差沒直接說,你該安分守己。
宮苔枝氣的掀桌,但抬了兩下,膳桌紋絲不動。
她低頭一看,對面商殷單腳靠在桌腿上,她能掀動才怪。
像針扎氣球,心頭的那股氣焰瞬間就漏了,宮苔枝哂笑起來:“也是,我如今可是輔政大人你的美妾來著。”
說完這話,她轉身就往外走。
夜風陣陣,吹動她裙角,那身量纖長又高挑,細細打量,居然沒比商殷矮上多少。
商殷半垂眸:“我從不納妾。”
這話也不曉得是說給誰聽的。
膳廳裡安靜下來,只餘鍋子咕嚕咕嚕沸騰的聲音。
獨獨一人,哪裡是有食慾的。
商殷起身,正欲讓人將鍋子撤了,不想瑟虹飛奔進來——
“大人,大夫人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上去看電影小蜘蛛,所以早點更新。
☆、她最重要
姜宓醒來的時候, 後頸骨裂般的疼。
她忍不住嗚咽了聲, 眼淚水都給痛出來了。
斜刺裡,一隻手伸了過來,力道不輕不重地揉按到姜宓後頸,多少是紓解。
姜宓睜眼, 淚眼朦朧中,她好似看到一張膈應的臉。
床沿邊上坐著個身穿長衫的書生, 書生眉目斯文俊秀, 端方君子。
他手溫熱, 按在後頸疼痛處, 有一種恰到好處的舒適。
姜宓卻猛地爬起來, 一把開啟書生的手,蹬蹬往床榻角落縮, 一臉的警惕。
谷卿閔輕笑:“阿宓, 你忘記我了麼?我是谷生呀。”
姜宓搖頭,環視一圈,才發現自己在間陳設陌生的房間裡。
她抱著錦衾, 彷彿那樣可以有微末安全感。
她問:“我在哪?”
她記得自己是在止戈閣五樓廊蕪消食, 然後後頸驀地一痛, 接著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谷卿閔含笑不語。
姜宓心頭劃過不好的預感:“殷殷呢?我要見殷殷!”
她嚷著,跳下床榻就要往外跑。
“阿宓?”谷卿閔身形一閃, 正正攔住她,“你見不到商殷的”
姜宓臉上帶出害怕的表情來,嬌嬌弱弱的很是無助。
她好似要哭了:“你……你大壞人……”
谷卿閔上前幾步, 可以放緩口吻說:“阿宓,我是為你好,大夏快要打仗了,商殷自身難保,你再跟著他,沒好下場,我是在救你。”
聞言,姜宓震驚地看著他,那天生自帶三分媚的柳葉眸眼梢上,還帶著一點晶瑩。
谷卿閔心尖一動,他屈指動作輕且快地掠過姜宓長卷的眼睫毛。
然後道:“阿宓,你是我未來的妻,我不想看到你出事。”
姜宓小臉上帶出猶豫來,她瞥了他好幾眼,細聲細氣地說:“那那那我我還沒喜歡上你哪……”
她還絞著手指頭,很是無措不好意思的模樣。
谷卿閔笑道:“沒關係,我們有很長的時間在一起。”
姜宓漆黑的眼珠子一轉,看了眼門牖外頭,軟嬌嬌的問:“我是在哪呀?你跟我大伯孃支會過嗎?不然她要擔心的。”
聞言,谷卿閔眼神閃爍:“支會過的,我帶你出去逛逛?”
姜宓眼睛一亮:“真的嗎?我可以出去嗎?”
谷卿閔不疑有他,當即牽著姜宓手,帶著她出房間。
房間外頭,是個中庭,放眼看去,一眼到頭,竟是個平淡無奇的一進院落。
姜宓凝神側耳,沒聽到外頭有旁的聲音。
她心頭惴惴,吃不準是不是還在京城。
想到此,姜宓搖了搖谷卿閔的手:“穀米,我想吃冰糖葫蘆。”
谷卿閔愣了下,適才反應過來,姜宓嘴裡的“穀米”喊的是他。
他也不拒絕,直接打了個響指,一全身籠罩在玄色斗篷裡的黑衣人憑空出現。
姜宓驚了下,連忙躲谷卿閔背後,探出半個腦袋瞅那黑衣人。
然,她還沒看清,黑衣人得了谷卿閔的吩咐,又如來時半憑空原地消失。
姜宓睜大了眸子,一臉驚奇。
谷卿閔彷彿知她所想,遂不無得色的解釋道:“除卻商殷身邊的隱身暗衛,這世上多的是能人異士。”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