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人家潑水的聲音,當然更多的則是清理積雪的刷刷聲。
昨晚的雪很大,大到像是從天撒下的羽毛一般,迷了行人的眼,現在早上了,每家每戶面前都有一丈雪要處理。
島津松瑞在這些聲音中迷迷糊糊睜開了眼,臉上有些許刺骨的風拂過,在溫暖的房間裡顯得特別另類,他抬頭看去,上杉雪正坐在窗邊低著頭翻著些什麼,那窗被他打開了一大半,但是他全身上下只著了薄薄的長褲,身上隨意搭著一件白紋黑邊的外衫,而暴露在空氣下的肌膚滿布著吻痕和咬痕,暗示著昨夜的瘋狂。
但是即使他們這十年以及上過無數次床,每次上杉雪都不會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就連第二天的不適也不會出現,好像永遠沉迷於性愛的只有他一個人,他曾經問過他為什麼不在他身上留下記號,哪怕一個淡淡的吻痕也可以,而對方或是隨意帶過或是溫和地笑道:“怕妨礙你工作。”
像是注意到他已經醒過來了,上杉雪的頭從那一疊紙中抬了起來,“醒了?”他的聲音很輕,很柔,臉上也帶著淡淡地笑,如雪般溫柔,但是細看,卻發現也如雪般冰冷。
松瑞點了點頭,正打算就這麼光著身子起身到上杉雪身邊,看看他在看些什麼的時候,對方已經比他先行一步起身拿了衣物給他穿上,“今天就必須動身去俄羅斯了,剛剛來的電報說西園寺先生(1)已經在找您了。”
松瑞雖然心有不快,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他站起來理了理上杉雪幫他穿好的衣服,拿起了裝有洗漱用品的盆,吩咐道:“讓他們準備一下,早飯後就出發,我先去溫泉裡泡泡,燻,一會你也來。”
他的言辭中暗含著不容拒絕的語氣,彷彿上杉雪按他的想法去做任何事都是理所當然的。
上杉雪彎下腰鞠躬道“是。”
面前的拉門被拉上了,這時他才直起身來,看著那扇拉門。
此時的松瑞已經不同十年前的那個少年了,更會剋制自己的情緒和行為,明白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但是唯獨在上杉雪的事上,他還是有著強烈的佔有慾,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的痕跡,思考今天該穿什麼遮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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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前,島津家安插在俄國的眼目來電報告訴島津松瑞說,在12年前日俄戰爭敗北的俄國人們正在找一個金庫,那金庫裡放著俄國上個世紀從各各國家搶來的金銀財寶,其中價值足夠他們在這場戰爭後重整旗鼓,要知道,在這個世界,誰有錢誰就是老大,這個原則是通用的。
而這個金庫有個特點,是歐洲王族的巴洛克風格,全身呈金色,雕滿了花紋
在20世紀之後要找到這樣的一個金庫實屬不易,更何況是裡面裝滿價值連城的大金庫。
要是松瑞可以把這個金庫拿到手,那麼他成為把握日本整個國家命脈的人的日子就不遠了。
就在他在為如何找到這個金庫發愁的時候,以前收養上杉雪的色老頭的兒子來了電報,他發現了這個金庫,就在以前上杉雪住在西伯利亞時的那棟宅子下面,不過他要求松瑞把上杉雪交給他們才肯給他們開。
聽到這個訊息之後上杉雪只是扯動了一下嘴角。
他知道這個色老頭的兒子從以前就看上杉雪特別不爽。
老頭自從有了上杉雪後,每次一回國都不是先回家,而是先去上杉雪那裡呆幾天才回來,不僅如此還帶上杉雪出席各大場合,他媽媽得知這件事後整天以淚洗面,不久就離開人世了。
想必他們要上杉雪肯定是要報復他。
以島津松瑞的腦子當然想到這一點了,但他還是特別爽快地答應下來了。
所以昨天他們就動身從東京飛到了北海道這裡,今天就要從北海道飛到俄國境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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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西伯利亞的那棟別墅的時候,天都已經黑透了,不過這並不妨礙島津和俄國人的交易。
西伯利亞的一切都如上杉雪印象中的一般,如刀割般的冷風,像是要延長到天際的高大針林樹,大片大片的白色,像是這裡的土地生來就是白的,他站在那棟深棕色的房子前面,看著最頂上的唯一一個窗戶,那裡曾經是他的房間,他的地獄,讓他生不如死的地方。
他臉上雖然仍是如以往般溫和,但是他放在身側的手則緊緊地捏著,想要以些許疼痛讓他抑制下他想把這棟房子一把火燒了的心。
島津松瑞一眾人被管家引進了那間房子,房子各個角落都站著穿戴整齊計程車兵,他們的手上都託著一把重槍,但松瑞面上卻是一點驚訝都沒有,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一般,他們被引到會客室,坐下後僕人們給他們各自都上了一杯茶,不過多久腳步聲就從上面傳來,一個40歲左右的俄羅斯男子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他的眉眼有些嚴肅,和他父親一樣,特別是當他的目光移到上杉雪身上時,眉頭皺得越發緊,眼神裡傳出濃濃的恨意。
不過上杉雪當作沒看到一般,伸手喝了點茶。
島津松瑞站了起來,鞠躬道:“您就是伊萬諾夫先生吧?”
伊萬諾夫沒有多加表示,嚴肅道:“是的,如果可以的話我們現在就進入正題吧。”
說著,兩個站在一邊計程車兵走到上杉雪身邊,當他們正打算各自抓起他的一隻胳膊時,上杉雪突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隻長腿騰空,腹部緊繃身體扭轉就給那兩個大兵一個漂亮的橫踢,力道大得這些猶如一堵牆般結實計程車兵紛紛捂住腹部栽了下去,這時同在一間房的其他士兵都舉起了手上的槍對準了上杉雪,而島津松瑞帶著的那批人也同時從沙發上跳起來,紛紛拿出了藏在腰間的手槍,對準了伊萬諾夫。
“止めろ!”(停下!)
松瑞喊道,接著他走到伊萬諾夫面前說:“伊萬諾夫先生,人我們遲早是會給你的,但不是現在,在你所說的金庫是不是我們要的之前。”
伊萬諾夫無言,眉頭皺得死死的,直瞪著松瑞看,而松瑞也這麼抬著頭看著他,兩個人氣勢不分上下,房間裡的氣氛一下子低到了零點,不知過了多久,俄國人轉過身,“請隨我來,不過只有你,那個人必須留在這裡,你的部下則去外面。”
松瑞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隨後雙方手上的槍都放了下去,俄國的那些士兵乖乖地退到了原來站的地方,仍像雕塑一般拖著槍站在那裡,彷彿剛剛即將一觸即發的槍戰從未發生一般,而松瑞帶來的那些人都自己走出了房子外面。
伊萬諾夫做事十分謹慎,為了不讓松瑞他們在地下室襲擊他一個人,他只允許他一個人下去,為了確保上杉雪不逃走,把他留在了士兵最多的會客室。
而把松瑞的人都留在放在外面,是為了確保萬一松瑞反悔要帶走上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