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時傷了師兄?”
玉鼎:“你可是把他直接……”
耳邊一道傳音,玉鼎停下未出口的話,乾脆利落地走了。
楊戩歉然道:“師叔祖,師尊向來親近師祖。您傷了師祖,師尊對您不善之事,還望師叔祖海涵。”說完,他也走了。
青煜辰:“……”
誒?
不是。
別走啊。
不能留下?
他做了什麼?
至少告訴他啊。
這個叫著他“師叔祖”的青年的話是在為他師尊道歉沒有錯,但話裡話外全都是在指責是他做錯在先。
青煜辰覺得,之前平靜卻讓他覺得很溫馨很開心的生活可能一去不復返了。
但原因他還不知道!
前世的自己做的事,結果就讓轉世的自己來背鍋了?
坑人!
如此嫌棄過去的自己,與他結締契約的朱忺感應到了,他登時無奈。
“主上。當年你也不是故意的。玉鼎明白,他現在也是不忿,過會兒就好了。”
“我做了什麼。”青煜辰沮喪看過來。
朱忺:“……”
他直接找來了蔚桐始,表示自己的弟弟就自己去管教,記得安慰好他,別讓他這麼沮喪。
這不符合桀驁到不畏一切的上清聖人的性格設定。
看著就讓劍靈扎心。
蔚桐始冷著臉,拎走了處於失憶狀態的青煜辰。
青煜辰:“師兄……”
蔚桐始:“你的追求者很多。”
青煜辰:“不可能!”
蔚桐始不答,道:“玉鼎和戩兒我會讓他們收斂些。”
青煜辰躊躇開口:“……師兄,我真的……有喜歡的人嗎?”
蔚桐始鳳眸微動,“嗯。”他應到。
青煜辰:“師兄,我好像,喜歡你。”
說完,青煜辰的身影消失不見。
再次被告白的蔚桐始:“……”
他面癱著臉,不明所以。
20.知否知否
當賀岐聽到朱忺漫不經心說出的話時,他平靜的表情一下子崩了。
什麼鬼?!
朱忺心情甚好地重複道:“主上離開將修宗了。現在外界傳言主上與……那位原因不詳大吵一架,主上被氣得離開。”
賀岐:“……”
“你們決定順著發展走下去?”他疑惑問道。
不怕翻車了嗎?
以前看的小說大都是重生之後儘量改變原定軌跡的啊?
朱忺支頷,聞言伸出一隻手,豎起一根手指在賀岐眼前搖了搖,笑吟吟:“開什麼玩笑呢?傻孩子。”
賀岐冷漠相對。
相處幾年,他也算是看出來這位誅仙劍靈殺伐果斷,但也慣常不太在意別人的態度如何——有殺意自然另當別論——所以他也就從一開始的恭敬畏懼變成了現在的平常以對。
他嘛,自認為接受能力挺強的,而且他的世界觀早就在穿越時就被破碎再塑造起來的。接下來一次又一次不斷完善,他的承受能力正在飛躍提升。
朱忺道:“將計就計。總不可能那三位知道一切後還任由主上被算計。”
所以就是為了不打草驚蛇,就順著原來的路走下去,等背後的策劃者露出馬腳時一把斬草除根。賀岐自己理解了一下。
“那樣,就該懷疑他們仨是不是真的為主上著想了。”
畢竟,是主上的哥哥和師尊啊。
朱忺心中低低嘆了一聲。
在紫霄宮時,他曾仔細觀察每一個到來的生靈。記憶最清晰的唯有盤古氏上清通天。
與魔祖羅睺相似的殺伐。
卻遠遠比羅睺出彩——應該說,更契合天下眾生。
魔祖掌魔道,掀起天下生靈塗炭;上清心懷天下,為眾生謀取一路。他們都堅定,踏著白骨登頂。
他們是同一型別,又不是。一個享受殺戮,一個畫地為牢。
朱忺回想著過去,把自己的兩任主對比。
上清,生來耀眼,註定輝煌。最後卻心甘情願留在一座海島,教授弟子。但他卻還是更喜歡那個在洪荒肆意妄為的盤古幼子。
笑容燦爛如太陽星,繁花競相開放。
通天教主那麼負責任的存在,戾氣彷彿被磨去,眉眼被歲月練出溫柔,也養出了一身寂寥孤獨,不變的估計只有那眼底收斂的劍芒銳利。
那個萬仙來朝的截教之主。那個會喚著曾經最親近的哥哥“道兄”的聖人。
他還記得,曾經的盤古幼子是多麼信任他的哥哥們。
三清一體。
“從來都不是我相信你們,是主上信任你們啊。”朱忺道。
玉微面色平靜。
“主上應該挺想看見你的。”
玉微不置可否,拂袖而去。
太上攔住了他,“玉微,玉宸他跑了?”
玉微不答。
——兄長早就算到,又何必再問?他鳳眸平淡如水。
“我和玄都要出去走走。”
玉微:“所以?”不怕我礙著你們?
“一起。”太上道。不怕。
玉微:“玄都?”他知道嗎?
太上:“關於玉宸。”玄都不會介意的。
玉微:“好。”
玉鼎收到師尊的傳訊後微微一頓,將藥端給一旁的徒弟,“要出去走走嗎?”語氣平淡。
楊戩手一抖,差點把藥撒一地。師尊這麼快就和他說話了?
氣消了?
小心翼翼地覷著師尊,楊戩心虛道:“師尊想嗎?”
看不出師尊在想些什麼啊……師尊好像、大概,想出去?
玉鼎眉眼微舒,唇輕勾,打破冷漠的冰層,似笑非笑地問著自己惟一的弟子,語氣輕柔親暱:“戩兒不是慣來揣摩為師的心思很準嗎?怎麼不猜了。”
楊戩非但沒有受寵若驚,反而被嚇得面露擔憂。
哽了幾番,楊戩忍不住道:“師尊,弟子知錯了。”
“知錯但不改對嗎?”玉鼎依舊語氣輕柔。
楊戩:“……是。”他閉著眼,堅定地吐出這一字,如攜萬鈞之重。
“不管怎麼樣,都不會改。”玉鼎道。
楊戩:“……是。”
“那戩兒曉不曉得,若非師尊千年前便告知了為師,小師弟瞞著你向為師透露訊息,為師打破了崑崙仙境的禁制,小師弟攔下昊天,戩兒你早就不在人世了?”玉鼎語調不疾不徐,唯有眼中愈發凌厲的光芒才昭示著他絕非表面上的平靜。
楊戩臉色因重傷未愈的蒼白又白了幾分,在暖暖的日光下幾分呈現不實的透明,如剪影泡沫,下一瞬就會隨風散去,融化在日光中。
“……戩兒不知。”楊戩咬著下唇,良久才沉重道。
他不知道師祖在千年前就看到了他做的事;他不知道小師叔偷偷向師尊透露他做的事;他不知道師尊為了他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