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才知道，自己竟然那樣地懦弱。

平時呼風喚雨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怕天不怕地不怕隔壁年級主任也不怕高年級學長的陶姜，好像在那一瞬間就都不復存在了。

她竟然連和禹南當面說話的勇氣都已經消失了。

她那個時候，後退了一步，然後一直搖頭，不敢相信。

不是因為知道禹南竟然喜歡女孩子這件事情。

而是因為，禹南竟然喜歡自己，這件事情。

見多識廣威懾四方的陶姜早就大腦一片空白，稀裡糊塗糊弄過去，也沒說明白就藉口有事離開了。

她害怕禹南，也害怕自己。

陶姜抬起頭，任憑花灑滴下的水均勻打在臉上，頭髮緊貼著面板。

這個事情，好麻煩……

她一時間有點茫然，不知所措。

不知道是該如何回答，或者說，如何面對。

如果能不回答，就好了……

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禹南了。

她還能像以前那樣，和禹南嬉笑打鬧嗎？還能像以前那樣互懟嗎？

因為禹南說過的話，她們兩個人之間，到底有什麼地方會改變呢……

她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如果不答應，會發生什麼？禹南還會像曾經那樣嗎？還是說會對自己疏遠。

如果答應……可她又不確定自己的內心深處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感。

陶姜捂住臉。

真的……討厭啊啊啊。

無意之中，平時騷裡騷氣的某人，臉上竟然泛起了紅暈。

第24章

陶姜三天沒有來學校了。

禹南頭一次上課走神，手指轉動著筆，盯著陶姜的桌子發呆，時不時瞥一眼門口。

就好像，在等待著，什麼時候陶姜能突然推門而進。

然後完全沒有遲到的羞愧，無視老師大步走到最後一排，扔開書包坐下。

但是，沒有。

已經三天了，陶姜的座位都是空著的。

禹南一直想偷偷看看陶姜課本上寫了什麼，或者寫的作業，但是一直沒有機會，也不好意思正面問她要。

她伸出手，抽出陶姜桌子上的一本書。

沒想到，竟然是這種情況下，如願以償？

她自嘲一笑。

拿到的是陶姜一堆書裡最中間的那本化學必修一。

陶姜最喜歡化學，雖然她平時幾乎不聽課，要不是打遊戲，就是看小說看漫畫，其他各科書上都沒什麼筆記。

除了化學。

化學課的時候，陶姜大概是最認真的。

她，不睡覺，而是坐在那裡發呆。

姑且認為是最認真的吧……

然後化學課本上還會畫兩筆寫兩下。

禹南一直以為她在記筆記。

開啟書的第一頁，陶姜兩個大字歪歪扭扭地寫在第二頁。

禹南：“……”說實話，陶姜平時扣作文分大概都是因為字跡潦草吧。

然後翻開第二頁。

“×月×日，晴，禹南讓我幫她取外賣還不給我吃一口飯，這個仇先記下來。”（詳情請見第八章）

禹南：“……”

這他媽不是很久以前陶姜幫她拿外賣的事情嗎？

居然就這麼隨手記在化學書上了？

禹南差點沒把書給扔出窗戶外面去。

剛才還感動，以為陶姜至少是愛著化學的。

現在，真的是……

禹南想看看其他書，但是每本書上除了陶姜兩個字以外，就沒有別的陶姜留下的筆記了。

書本乾乾淨淨，簡直可以當做新書賣了。

禹南默，陶姜這種人，當初就應該不要買書，為環境保護做點貢獻。

這個人，不僅懶，而且還不勤奮。

但是，人家天分高啊。

禹南表示，這種人真的該打。

禹南屬於那種，又聰明又刻苦的人，書上記著的筆記滿滿的，而且非常整齊。

很多人都會問她借筆記借書之類，作文也經常被老師貼在後面牆上給大家欣賞的這種。

禹南把書給她重新擺好，因為強迫症，又羅列整齊，每本書按照大小排列。

直到整理好，禹南終於覺得舒服了很多。

往常陶姜來教室的時候，就算趴在那睡覺，也讓禹南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就好像，這個人在旁邊，什麼也不做，就已經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但是現在，旁邊空蕩蕩的，就總感覺少了點什麼。

禹南看向窗外。

外面有幾朵好看的雲。

她下意識地拿出手機，拍了兩張照片。

想法給陶姜。

但是以什麼身份發呢？

不知道。

可能沒有吧。

“誒，誒，禹南？你聽見我說話了嗎——”

前桌的女孩子叫了好幾遍，禹南才聽到。

“怎麼了？”

是林靜。

“啊，是這樣的，我，我想借一下你的數學筆記看一下”，林靜抽出陶姜的凳子，準備坐下。

被禹南一隻手攔住。

“陶姜不喜歡別人坐她的位置。”

聲色俱厲，著實讓林靜嚇了一跳。

禹南語氣冰冷，和之前大家公認的面癱學霸竟然有點不一樣了。

好像又恢復到了曾經能把氣氛凍出冰塊的時候。

林靜恍惚之間，覺得她不像那個禹南了。

明明前幾天過生日的時候，還一起玩來著。

禹南只是心情不太好而已，覺得自己剛才好像有些過分了，咳嗽兩聲，“什麼事？”

林靜連忙說道：“啊，想借一下數學筆記來著——”她完全不敢坐在陶姜位置上了，連忙幫陶姜凳子搬回原處。

不知道怎麼回事，禹南就生氣了……她也一頭霧水。

“嗯”，禹南心裡煩躁，就沒多注意，從書包裡抽出一本遞給了林靜，“不要褶皺，不要亂寫亂畫。”

林靜點點頭，接過本子就走了。

之前雖然也說過“不要褶皺，不要亂寫亂畫”這種話語，但是這一次，好像更加嚴厲了。

林靜嘆了一口氣。

陶姜不在，感覺禹南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大佬之間的仇恨，很容易殃及無辜啊！

陶姜座位左邊的那兩個男生又一次敏銳地察覺到右邊的低氣壓，屏住了氣，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禹南一個眼神就要殺死他們似的。

禹南百無聊賴，整整一上午都在盯著陶姜的桌子發呆。

那兩個男生以為禹南遇到了什麼麻煩事，大佬有事，總還是過問一下的，於是小心翼翼地問：“南哥，你咋了？”

禹南斜著腦袋，淡淡地說：“沒事。”

那兩個男生連忙縮回了腦袋，沒再問下去。

過了好久，放學了，人都要走光了，禹南又自言自語補充了一句：“陶姜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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