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的神色,“我不會再逼迫你做任何事,你若願愛,我就等著;你若不再愛,喜歡上旁人,我也歡喜,你選對人,這是你的正確選擇。”
這便是放她了?
安陽忘了眨眼,她眼裡的奕清歡如同方才戲臺上那般,血性女子,愛就不會放手,可是她現在就輕易放了,著實讓她吃驚。
許是她的眼神出賣了自己,奕清歡察覺出她的疑惑,她閉上眼睛,眼角的淚珠毫無徵兆地滑落下來,“我不是放棄,是沒有資格去強迫你愛我,我會等著你,今生想是不會歡喜旁人了。”
剛剛緩出的那口氣再次提到嗓子眼,無形的壓迫感……
說好了不強迫,又說不歡喜旁人。
安陽哀怨地看她一眼,還沒說話,女帝就走出了雅間,背景落寞,她想了想還是追上去,安慰幾句還好。
立如輕鬆翠竹,笑若清風霽月的人,此時給人一種莫名的傷感。
她衝到門口時,同樣一個人影衝過來,兩個人撞了正著,安陽整個背後先落地,疼得她蹙緊了眉梢,那個人反應比她快,拽著門框,扶著她起來。
“阿年,你跑什麼,撞的我腦袋都疼。”
陰魂不散的蘇青似個門神一樣守著門口,安陽氣得腦門疼,待推開她,跑下樓去找,哪兒還有奕清歡的影子。
今晚的春來秋往最熱鬧,門口也站了很多百姓,裡面觀戲不僅不收銀子,還有免費的花生瓜果,巨大的誘惑吸引了很多百姓。
安陽拂開了百姓,追出街道都沒有人,她看著繁華的夜景,心裡有些發慌,今後她好像一人了,她並沒有歡喜的人。
這些日子,奕清歡的主動問好,噓寒問暖,在宮裡晚上某一瞬間回頭就會看到她,她的不請自來,總會讓她措手不及。盈盈笑意,便會化解她的尷尬。
習慣這個東西真的可怕,久而久之便養成。她本來覺得奕清歡纏著她不大好,可現在人家覺得不配,主動放手,可她又覺得更不好。
好似她無論做什麼,在自己心裡都不好。
她頹然地往回走著,神情蕭索,遇到追著趕來的蘇青,周遭景色一片死寂,讓她不禁搓了搓手臂,覺得心裡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在撓著,讓她很難受。
蘇青停下腳步,喘了幾口氣,有些奇怪:“阿年,你怎麼了,怎麼突然跑出去,追誰的?”
“沒什麼,認錯人了。”安陽僵硬著出聲,走了幾步看到上官衍,她抿著唇角不想說話。
上官衍看著愣頭青一樣的蘇小公子,知曉安陽有話不好說,便打發蘇青離開。
瞧著目光沉寂如深潭水的安陽,他不理解發生了什麼事,方才看到女帝匆匆離去,安陽又迫不及待去追,想來定是有事了。
他沒有將人帶回春來秋往,順道回了侯府,安陽情緒不好,也跟著他乖乖回去。
沈洛雲本已早早歇下,聽到侍女說是小公子回來了,驚得又忙起身,吩咐下人去安排房間,想來今夜會住在這裡了。
她走出廊下,就看到兄妹二人一前一後,月下二人的影子緩緩移動,安陽耷拉著腦袋跟在上官衍身後,似是犯錯一般。
穿好外衣,她將長髮隨意散在身後,拉著安陽走進屋子,颳了刮她的鼻尖,玩笑道:“小殿下這是怎麼了,今日的戲曲不好看嗎?”
安陽搖了搖頭,在桌旁坐下,轉著手中的茶杯,等了一小會,見下人都退下去後,才平靜開口:“陛下今日和我說了很多奇怪的話。”
“原來是因為□□啊,難怪你愁眉不解,此事需你自己想通,旁人幫不得你。”沈洛雲憑著數日的相處,也明白了安陽的性子,大大咧咧,沒心沒肺,弘文學館的事更是不會讓她蹙半分眉梢。
約莫記得上次有個授課先生逞威風,捉到她上課走神,動了幾下手扳,侯爺第二日便換了先生,護短的心思瞞不住任何人。
弘文館裡的授課先生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兩位館長名正言順地寵溺,他們也不好再做惡人。是以,小殿下的課業很是輕鬆。
外人將局勢看得分明,可憐這個糊塗的小殿下看不清自己的心。
沈洛雲今日未曾去看戲,不曉得臺上的事情,安陽也只說了大概,她抿了口茶,笑了笑,瞧著已然迷茫的少女,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笑道:“今日的茶很香,想來是你哥哥將他的好茶拿出來了。”
茶香與今晚之事有何關係?小殿下抬眼看她,提醒道:“阿嫂,我說的是戲,不是茶。”
“我說的是茶啊,你就如同這杯茶一樣,我想喝的時候,你哥哥藏著掖著不讓我喝,我不想喝了,他又拿出來讓我喝,總不隨我心願,這個人真的很討厭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小殿下:白菜長腿……跑了。
九皇叔:還會回來的。
第40章
沈洛雲說著這些, 神色間不覺帶了些得意, 看向依舊雲霧裡的安陽, 忍不住搖首, 這個小殿下在阿衍口中是一個手段凌厲之人,莫不是在誆她?
連自己的情事都搞得一塌糊塗, 當初是怎麼權攬朝堂,她忍不住把了小殿下的脈搏, 勸諫道:“小殿下, 要不讓我爹爹替你診治吧。”
傻的可憐了些。
安陽想到這些, 心裡一冷,她又不是正主, 恢復不了記憶的, 她託著腮幫子,指尖蘸著茶水在桌上畫圈圈,“阿嫂, 陛下說破釜沉舟的愛她不曾有,但空中樓閣的愛, 她會等。你說, 她今晚是不是受刺激了?”
前些日子還在水裡欺負她, 現在又說她會等著,這個皇帝挺不靠譜的。
“不知,你二人的事情只有你二人心裡清楚,不過今晚廢后詔書這齣戲,不難猜出就是文帝所為, 明日滿朝文武就會勸諫陛下與你斷了這層關係。想來也是,你是文帝的女兒,而文帝想殺陛下,其間的恩怨情仇,實在讓人看不清。”
滿腦子就是漿糊的小殿下停下轉茶杯的動作,眨了眨圓潤的大眼睛,無辜道:“父債女償?”
聽到這句話,沈洛雲輕輕笑了。
“可是陛下說要給我封地,我拒絕了,我不想離開這裡,你們都在此處,我離去作甚。”安陽急於解釋,皺了皺眉頭,覺得事情好複雜。
沈洛雲覺得侯爺這個女兒傻得可愛,約莫著像他,遇到感情之事,比起三歲稚子都不如,迷糊勁頭簡直是第一人。
“陛下現在學會尊重了,不做強迫你意願之事,小殿下應該覺得開心才是,之前你說過你不喜歡陛下,那她再喜歡別人而已與你無關,立皇夫也無甚關係的。”
安陽納悶,陛下好像不是這個意思的……
應徵了沈洛雲的話,文帝舊臣在朝會之上拿出了廢后詔書,上面有文帝的親筆墨跡和璽印,一觀即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