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氣,將他們處理了,在江權離開以後,跟齊瀲彙報了一下。
齊瀲這時又一次地被鎖在了江燃的房門外,對他們彙報的這種意料之中的事情沒有多大的興趣。
而又過了一天,江燃收拾好了東西,準備離開莊園回公寓住。
還是個大霧的早晨,江燃走的早,齊瀲也很早地起來送她。說是送她,但當然也遭到了江燃的拒絕,江燃最後是孤零零一個人上的飛艇。
而齊瀲站在樓上,從窗邊看向江燃,霧真的很大,江燃稍微走遠一些就完全隱入那片白茫茫中了,齊瀲一直默默注視著那片白霧,雖然已經看不到人影了。
飛艇漸漸在天邊縮成一個點。
第62章 潮湧
江燃離開的這一天, 齊瀲主動地聯絡了她的母親,帝國的女皇陛下。
透過光腦,不相連的兩個地方各自在對方那裡顯露出來,清晰的圖畫一落入眼簾, 齊瀲便露出了懷念的神情。
是皇宮啊,她長大的地方。
是女皇的書房,齊瀲小時候經常來這裡,對這裡並不陌生。許多代的老宮殿了,房子的框架是不變的,依稀看得出過去的影子, 此外,有許多變化。從前的那些擺件變成了別的一些什麼東西,想來是這些年裡,女皇的喜好發生了變化。
齊瀲沒有追憶太久, 她很快將目光落到了桌後的女皇身上。
此刻女皇還不知道她已復明,面對她時, 就顯得有些隨意,正坐在桌後批閱著什麼, 也沒有抬眼看她。不過, 無論怎麼隨意,帝王的儀態也是有的, 這畢竟是刻進了骨子裡的東西, 即使只是穿著一件簡單的常服坐在那裡, 女皇的氣質仍然是威嚴的, 這也令齊瀲感到熟悉。
齊瀲的心緒起伏不定。
一晃多年,母親還是這般的典雅大方,只是也不免地有了皺紋。齊瀲是她最小的孩子,而她最大的孩子早已過了而立之年,這就意味著,女皇也不年輕了。
“阿瀲,你最近在做什麼?”
女皇終於在紙上落下了最後一個字。她放下筆,看向齊瀲,開門見山地問道。這次是齊瀲主動聯絡她,這就意味著主動權掌握在她手上,她知道自己能夠問一些問題。
正好,她的確有問題要問。
齊瀲不由笑了一下,果然,即使隔著那麼遠的距離,她的母皇還是要將一切都握在手裡。
她的異常引起了聯邦人的注意,當然也能引起母皇的注意,她很明白且理解,而且心安,因為這句詢問恰恰證明了她身邊的人的忠誠。
齊瀲面對著女皇站著,她的眼神明亮有神,準確地落在了女皇的身上,只是因為禮儀的關係,不能與女皇對視,但這也足夠讓女皇察覺出一些什麼了。
“阿瀲,你的眼睛?”
齊瀲微微一笑,從小接受儲君教育的她是極有儀態的一個孩子,笑起來總是如蓮花一般溫和優雅,而令女皇心喜的不只是她的儀態,也是她接下來吐出的話語:“陛下,您還是這麼喜歡藍色。”
此時女皇身上穿著的,恰是一件藍色金線繡凰的宮廷長袍,女皇一聽,便確定了心中猜測。
一瞬間,她甚至喜悅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的眼睛好了?”
她那與齊瀲一般漆黑的眸子睜大著,昭示著一個母親的喜悅,而很快,她又記起自己的另一個身份,鎮定地坐回了椅子上,注視著齊瀲。
齊瀲微笑著點頭:“陛下,我的精神力暴動已被江燃治好。”
她刻意重讀了“江燃”二字。
陛下懂她心思,順著誇讚了江燃幾聲,倒也是真心實意的,還詢問江燃喜歡什麼。
這是要給獎賞的意思了。齊瀲想了會,含蓄道:“她比較喜歡做菜,是個很棒的廚師。”
女皇便明白了:“媽媽聽說,聯邦最近在發展餐飲業?”
她問的隨意,看樣子也是順口一提。然而齊瀲之前聽說過陛下為了自己在聯邦推動餐飲業而摔杯子的事情,自然不會認為她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此刻齊瀲也只是做出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回答道:“是的,聯邦多了很多醉心於美食的人呢。”
之前發生過什麼事情,這母女二人都心知肚明,她們現在給出的反應也是一樣的——裝傻。
陛下就誇讚道:“我看這樣很好,日後帝國也這樣吧。正巧江燃擅長這方面,你們回來以後,就由她負責這一塊吧。”
這是給蛋糕的意思了,齊瀲代江燃接下,自然免不了感謝。而後,她們都知道要談到某些事情了,因此都變得嚴肅起來。
女皇道:“你該回來了。”
她表明了態度。
齊瀲放下一點心,然後道:“恐怕有些困難。畢竟我在聯邦八年了,聯邦這裡先不提,家鄉也已有了很多的變化。陛下,我不知道那些變化對我而言是不是好事。”
此言一出,兩人都有些沉默。
這種沉默來自於接下來需要面對的困難,也來自於兩人的博弈。女皇已表明了態度,但是齊瀲覺得還不夠,她需要女皇表現得更加清楚明白一些,而女皇卻不打算再表現的更清楚。
有些事情,不應該明說。
“是啊,一晃,這麼多年了。家裡變化是有的,到處都有變化,對你而言是不是好事,則要看你是不是能夠適應這變化了。阿瀲,以前你失明,又患有精神力暴動,我總不忍心苛責你,說句殘酷的話,也是因為我不應當花時間去雕琢一塊腐朽的木頭。但是現在,木頭已成了玉石,而它究竟會變成怎樣的一副模樣,則不應當只取決於雕刻者的手,也該取決於它本身是個什麼模樣。”
齊瀲安靜地聆聽她的教誨,而後點了點頭,女皇也露出一點微笑:“先不去看那變化,因為首先你得先回來,才會接觸到那些變化。”
“可是,聯邦這邊”
女皇嘆息一聲:“你已待了八年,夠長了,是時候換人了。”
齊瀲聽著,也在心裡嘆息一聲。
是啊,八年了。母皇說,夠長了,看起來真的覺得很長了。但是如果她沒有復明,恐怕八年之後再八年,也等不來母皇的這一句“夠長了”吧。
齊瀲心中如同明鏡一般。
“阿瀲,你說朕該派誰去接替你呢?”琉璃燈的光芒照射著恢弘莊嚴的宮殿,架子上的書沉澱著歷史的痕跡,女皇坐在寬大而舒適的椅子上,看著自己最小的孩子,就連皺紋裡,也似乎蓄滿了溫柔。
然後她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齊瀲微笑:“瀲許多年沒有回帝國了,在這樣的大事上,不敢草率地說出一個名字。”
女皇的笑意消散在眼睛裡,取而代之的是壓迫人心的威嚴:“如果朕很想聽到一個名字呢?”
齊瀲依舊微笑,如同暴雨下依舊盛開的蓮花,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