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盡數消散,一把拉住顧西月的手,將她壓在身下,“你殺了我的君,倒還很得意?”
顧西月咬唇,身子微微顫抖,卻仍是倔強地看著她,“我殺了你的君,所以將軍也要殺了我嗎?”
“你……你啊……”清平輕輕敲了敲她的額頭。
她自然不能殺顧西月。若顧西月身死,河莫王即位,那大晟和北厥便再無寧日,何況北厥百姓也本屬無辜,不當從此生活在烽火狼煙之中。
顧西月自然從這一聲嘆息中聽出無可奈何和一絲極淺極淺的寵溺來,“將軍不肯殺我……”她眼睛像極了一瓣桃花,笑時勾人心魂,認真時又顯現出如孩童的懵懂天真來。
此刻她眨巴眨巴著桃花眼,認真地分析,“將軍不肯殺我……將軍捨不得殺我……將軍喜歡我!”
她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望著身上人,紅著臉重複:“將軍喜歡我?”
第11章 我的將軍啊
“啊將軍!你們繼續!”門簾刷地一下放下,段五漲紅著臉立在帳外,滿腦子都是方才所見兩個女人交纏的香豔畫面。
難怪,難怪將軍對顧大夫這麼好!
本來他還因女神許了別人有一絲悲傷,但一想到那人是自家將軍,頓時又亢奮起來。
美人配英雄,絕配啊絕配!
……等等,似乎有哪裡不對?
清平這才意識到自己與顧西月的姿勢頗為不妥。她手撐著床榻,想站起來,可卻被少女一把抱住腰。
顧西月面泛紅霞,含羞帶怯地說:“我的清譽已毀,將軍要不要對我負責呢?”
身下佳人眼波帶醉,眸若秋水,一般人見得這般美景難免會心馳神遙,把持不住。可清平只是覺得有些頭疼,“事態緊急,別胡鬧了。”
顧西月委屈地扁扁嘴,還是鬆了手。
段五沒等多久,就見清平面無表情地走了過來,而顧西月紅著眼睛,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模樣跟在她身後。
“有什麼事嗎?”她問。
“那邊出了點岔子,大家都不想將軍走,所以快和那幫子廣京來的兵打起來了。”段五又在心底默默地想,而且平叔也一點制止的樣子都沒有。
清平頷首,往前走去,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轉頭問:“不冷?”
寒風如卷,顧西月縮了縮脖子,跑出來時太過焦急,加上方才心緒繁雜,倒也不覺得冷,此刻被涼風一吹,卻忍不住打起了寒顫。
清平瞥了她一眼,取下大氅,披到她身上。
段五在後面見了,心裡愈發澎湃。可他馬上發覺清平所行的方向並非校場,忙提醒,“將軍,校場在另一半。”
“我回大帳。”著黑甲,取纓槍。
“去幹什麼啊?”
清平淡淡說道:“反。”
“奧奧反啊,”段五忽地愣住,先是瞪大了眼,而後興奮地搓搓手,“反?”他抬頭見清平她們已走遠,便趕忙往校場跑去,準備將這好訊息告訴弟兄們。
制服廣京來的禁軍並非難事,有些禁軍受夠了天雲帝暴、政,直接選擇加入了天狼軍,而其他都被放了回去。
接下來清平整頓三軍,殺牲祭天。顧西月立在臺下,披著黑色大氅,仰頭靜靜望著她,眼中柔情與歆慕幾要溢了出來。
待整裝完畢,天狼軍卻不能輕易揮師南下,還有一事尚未解決。顧西月感受到了清平的目光,笑嘻嘻地湊到她耳畔,說:“將軍可要與我一同回門?”
清平點點頭,又馬上蹙起眉,“回門?”
顧西月笑得眉眼彎彎,桃花眼中春波盪漾,“我不太懂大晟的風俗,該說什麼呢?回門還是歸寧?”
清平默了半晌,才道:“並無什麼區別。”
罷了,反正不過一個名稱,她高興怎麼說便怎麼說吧。
懷裡抱著北厥王儲,她不費什麼力便縱馬馳入北厥軍營之中。
虎師不愧是北厥精銳,英姿勃發,威風凜凜。顧西月扯了扯她的衣,柔聲問:“我這支軍隊,將軍還喜歡嗎?”
清平低下頭,對上顧西月的目光。
懷中人眼中星漢燦爛,就好像星河萬丈都流入她一人眼眸。
她來,只想要一個北厥不興兵犯境的承諾,但顧西月似乎想給她更多。
虎師大將名為東塍,此刻正與顧西月用北厥語交流著。而清平,反正聽不懂他們說什麼,就大喇喇地坐在一旁,望著顧西月發呆。
這人到底會為了自己,讓步到何種地步呢?
若非陸舟身亡,她本不想如此……就好像,她對顧西月的好,全是出於利用一般。
顧西月感受到清平灼灼的目光,轉頭給她一個溫柔的笑,心裡愈發美滋滋的——將軍果然喜歡自己。
東塍痛心疾首,“公主!謝清平是在騙你啊!為了北厥,您不能信她呀。”
顧西月笑得愈發動人,“不聽話,殺了你哦。”
東塍沉沉嘆氣,萬分無奈地朝清平一拱手。清平晃過神來,向他抱拳。
顧西月跪坐在清平腳下,執起她的右手,從懷中取出一枚鑄有猛虎圖騰的戒指,小心為其戴上。
“我將虎師送予將軍,”她抬頭痴痴看著清平,“以表北厥與將軍交好的決心。”
清平一把將她拉起,輕聲說:“不必如此。”
顧西月很贊同地點點頭,“以將軍之能,自然不需要虎師。不過西月卻有小小私心,只盼以後史冊修撰,我能與將軍出現在同一頁書上。”
“如今將軍的身邊是我,”她抱住清平,頭靠在她的肩上,“千萬年後,世間一切化作塵灰,而將軍的身邊,依舊是我。”
與你一同鳳臨天下,與你一同千古流轉。
“公主,”東塍看著二人執手離去的背影,終是忍不住問:“值得嗎?”
揮師南下,一統萬里河山是北厥歷代君王的心願,而如今天下就在顧西月手中,她卻要執手想讓。
顧西月偏過頭去,看著那人清麗的側臉,輕笑:“江山不及美人嬌,如何不值得?”
天狼軍進軍廣京,遇到第一座防線便是臨州。
臨州刺史季守良早已得到訊息,此刻正著立在城牆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他未穿官服,只著一身白衣,如同他未入仕時一般。
清平抬頭,與他對視,心中有一絲猶疑——季守良是一個難得的好官,雖然聽陸舟命令扣押糧草,但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若他執意要守城……
黑雲壓城,雪花前仆後繼地穿過烏雲,悠悠落到人間來。
寒風將季守良身上白衣吹得獵獵。他雙手合十,躬下身子。在城牆之上,朝圍城之兵長長拱手。
想當年,他十年寒窗,一朝進仕,只望能救天下黎民於水深火熱之中。可一入朝堂,才發覺自己勢單力薄,力如浮游,難撼大樹,就連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