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掉以輕心。
稍稍多摩擦一下,這段感情都可能會出問題,所以楚弦笙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對待這份感情。
但可惜,柳溪的態度有些讓她看不清,似乎並不怎麼重視自己。
楚弦笙知道自己這樣想會顯得太小家子氣,太娘炮,太不總裁……但是沒有辦法,面對柳溪她根本無法保持理智和冷靜。
娘炮怎麼了,她楚弦笙本來就是女的。
回了房間,楚弦笙拿起枕邊的綠皮筆記本,看著上面柳溪畫過的幾幅畫。這些畫她都做了影印版貼在床邊各處,但她睡前還是會多看一看,彷彿這樣就能感受到柳溪的溫度似的。
小溪啊……可真是個讓人焦心的小妖精。
又過了幾天。
畫廊的裝修進入關鍵階段,柳溪日以繼夜地查資料、問人、接洽公司,終於找到了能按照她的想法做裝修的公司,還必須在畫廊裡原地盯著工人去做,忙得黑眼圈都掉下巴上了。
柳溪穿著那種工人們專門穿的防水布罩衫,屋子裡水電氣還沒好,沒有空調,風扇一吹又全是灰塵,大家只能在秋老虎的氣候裡工作,她也在罩衫裡汗流浹背。
但柳溪一點兒都沒有懈怠,跟在工人旁邊看這個看那個,還不停地用各種專業名詞跟工人傳遞想法,可愛的小臉蛋上都是嚴肅的表情。
一開始一些工人還覺得這個老闆是年輕女孩,肯定什麼都不懂,還想糊弄她,結果乾起活來才發現,這小老闆眼睛毒得很,稍稍哪裡不對就會被她指出來,還引經據典地查他們的問題。
工人們沒過幾天就老老實實了,甚至還有點喜歡柳溪,畢竟柳溪給他們工錢大方,盒飯也好吃。
安眉急匆匆的穿著一套西裝過來,把柳溪叫進會議室裡:
“談下來了老闆,我去找了那位陳藝術家,他同意把自己的作品加入我們的開場展覽裡!”
“真的嗎!太棒了,陳先生的作品特別適合我們開場展覽,他打算拿出多少?”
安眉拿出手機,讓柳溪過來看畫。
柳溪低著頭,腦袋湊到安眉面前,兩個人頭靠著頭交談著,不時興奮地喊出聲來。
會議室是畫廊裡唯一裝修好了的房間,隔音很好,外面是磨砂玻璃,她們也不擔心自己的尖叫會被人聽到。
柳溪激動不已,最後一拍安眉的肩膀:
“你太棒了安眉,就這個勁頭,好好幹,以後給你升職加薪走上人生巔峰!”
安眉拂過自己的頭髮,拿出手機,又對著手機屏保上的女孩看了許久。
柳溪見她神色逐漸落寞下來,有點難受。
安眉的妻子,在她認識柳溪之後沒幾天就去世了。
柳溪後來聯絡她時,安眉狀態非常差,整個人都像一灘爛泥,屋子裡滿是啤酒瓶和泡麵盒子。
是柳溪親自去她住處,把她從啤酒瓶堆裡拽了起來,讓她振作,又給她工作去幹,才讓她不至於崩潰。
安眉全身心投入工作時,其實會爆發出嚇人的能量,無堅不摧,也是柳溪手下一名好員工。
就是偶爾會有些神經質。
柳溪看著她,無奈地發現她又哭起來,眼淚多得好似永遠也流不完。
安眉哭得嚎啕,身體顫抖著。
柳溪覺得自己幹看著不好,就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說:
“別這樣……”
安眉卻好似一個紙人,碰一碰就直接撲倒在她懷裡。
柳溪尷尬極了,雙手都不知道怎麼放,乾脆垂在兩邊。肩膀馬上就被哭溼了,安眉哭得嗓子都啞了,聽上去極其心酸。
正在這時,會議室的玻璃門忽然被人猛地推開。
柳溪驚愕地回頭看去,卻見楚弦笙站在門口。
楚弦笙手上還抱著一束比她人還大的玫瑰花束,此刻卻把花束往地上一扔,大踏步走進來,帶起一陣冷冽的勁風。
柳溪張嘴正要解釋,楚弦笙就如暴風驟雨一般拽著安眉的雙肩把她扯起來,狠狠一扔,扔到旁邊的椅子上。
哭得上頭的安眉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就被一個不認識的人給橫眉怒視,嚇得打了個哭嗝。
楚弦笙憤怒至極,瞪著安眉,怒吼一聲:
“她是我的女人!”
安眉打著哭嗝,不明所以地看看楚弦笙,又看看柳溪。
柳溪被嚇呆了,趕忙伸手握住楚弦笙的手腕,把她往回拉,至少跟安眉拉開距離。
生怕離得近了,楚弦笙那握緊的拳頭就甩到安眉頭上去了。
“小笙,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別這樣。”
柳溪解釋著。
楚弦笙回過頭,瞪了柳溪一眼,卻還是不捨得給柳溪說什麼,最後只好冷哼一聲:
“跟我回家!”
她反過來拽著柳溪的手腕,把她往外拉。
“哎等等我包……”
柳溪掙扎著去拿桌上的包,跟安眉歉意地笑了下,就被拉著走出了會議室。
楚弦笙一腳踩在滿地的玫瑰花上,洩憤般地碾了幾下。
柳溪從沒見過她發這麼大的火,也是被嚇到了,什麼都不敢說,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後。
兩人走出畫廊,進了停車場,走到楚弦笙那輛寶藍色保時捷面前。
停車場燈光昏暗,楚弦笙憤怒的表情,看上去非常嚇人。
一路狠勁拽著柳溪的手腕,柳溪疼得都快脫一層皮了,還是沒敢吭聲,乖乖跟著過來。
“給我站過來。”
楚弦笙聲音冰冷,大夏天的,聽得柳溪出了一後背的冷汗。
她乖乖站到車子跟前,低著頭,眼睛從下往上看著對方,小聲道歉:
“對不起嘛。”
楚弦笙諷刺地嗤笑一聲:
“你對不起什麼,該對不起的是我。”
柳溪茫然地抬頭:
“啊?”
楚弦笙眼睛裡彷彿有火焰燃燒,低聲沙啞地說:
“怪我沒有給你打上烙印,只屬於我的烙印。”
她猛地低下頭,狠狠咬住柳溪的下唇。
疼得柳溪低哼出聲,眼角沁出了淚水。
第74章
“你輕點啊……”
柳溪很痛,但比起唇上感受到的尖銳疼痛, 她心裡的痛更多。
她從來沒見過楚弦笙這樣失控的一面, 甚至覺得眼前這個人很陌生, 這還是她認識的、她喜歡的那個人嗎?
難道戀愛就意味著, 自己喜歡的這個人, 因為戀愛就會變得陌生又瘋狂嗎?
這樣的話,那戀愛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呢?
淚水流下來, 流進柳溪的嘴角,也被楚弦笙嚐到了。
楚弦笙猛地放開柳溪, 往後退了幾步, 站的遠了,睜開眼睛看著柳溪的臉。
柳溪在哭啊。
看清這一幕時, 楚弦笙心底裡抽痛起來,心緒翻滾,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