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揚著唇,忙擺出最甜美又燦爛的微笑。桃花眼彎成月牙狀,梨渦深陷,深棕色的眼眸映著光,亮晶晶的。這種笑,看著就讓人心生好感。
雙手合十,拜託拜託的手勢。
“正好是午飯的點,不行嗎?”
嶽小樓每次那麼笑一笑,總能軟化別人,讓他是誰。
半響,謝懷瑾長睫低垂,移開了視線。
她指指旁邊幾本疊著的一百頁的藍色資料夾,告訴她說:“這是我今天要看完的資料。”
嶽小樓面上淡定,腦子飛快地轉動著。
現在要她去考法學院也太晚了啊!怎麼辦,投資入股這個律師事務所行不行,能每天待在她身邊吧。入股大概要多少錢啊?
謝懷瑾都不用費勁去猜。
看她的到處飄的眼神,就知道她是準備為了達到目的而想盡一切辦法。
“我真的沒空,你應該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吧。”
她這話不帶任何負面情緒,但意思很明顯。
嶽小樓猛地抬眼,撞進她充滿打量意味的目光中。
鼻子一酸,淚水掙脫眼眶掉下來,訥訥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來打擾你的,只是看見你太高興了。而且我家的事很複雜,想著正好能求你幫忙的。除你之外,我也不想拜託其他人。”
“……”
謝懷瑾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眉頭都沒動。
等她收回眼淚,才抽了張紙巾遞過去,語氣不善:“好吧,那去吃飯吧。”
嶽小樓左手接過紙巾,小心地按掉臉上的淚珠不弄花妝容,楚楚可憐地點點頭。右手按住包,飛速地挎到肩膀上站了起來,以便隨時出門。
謝懷瑾木著臉,看著已經把椅子收回桌子裡的嶽小樓,重複一遍說:“我不是所有案子都會接的。”
“嗯,我知道。”
“走吧。”
嶽小樓眼眶還紅著,跟在她身後走出事務所。心跳得很快。
側過臉,揚著唇無聲地笑了很久。
只要她哭,謝懷瑾就沒法直接轉身走掉。
就算錯全部在她,她在人前還是會站她的立場為她說話。
以前是這樣,現在,好像也沒有完全變掉。
☆、013
高一的期中考試前,嶽小樓終於住膩了酒店……主要是新鮮感過掉,嫌累了。
從學校的教學樓到商業區的酒店要步行兩公里,當中別說出租車,連公交車都沒得坐。
她離開車的年紀還差一點,愁要不要買電動車代步。
盤算著該怎樣的時候,聽說了謝懷瑾的宿舍只有她一個人住。
辰星高中的宿舍都是六人間,上鋪床下鋪書桌的標準設計,國際班學費是普通班的十多倍,宿舍條件更好,也就是六人間變成四人住,附帶個定期打掃衛生的阿姨而已。
宿舍基本按班級來分,進校前到畢業,沒特殊情況不會更換。
謝懷瑾因為姓名縮寫字母排在靠後。前面宿舍排滿員,她和一個叫朱琳琳的女生住的宿舍,只有她們兩人。
朱琳琳退宿之後,謝懷瑾就變成了單人寢室。
嶽小樓知道這件事的第二天,立刻跑去宿管科。
面上掉幾滴淚演了場戲,手上塞了兩張千元面值的購物卡,拜託宿管科的老師幫她轉好宿舍。
——直接當了謝懷瑾的室友。
也沒提前打招呼。
—
普高普遍放學晚,高三A班更是拖堂半小時不算拖,動不動就放學來個小測驗測到七點鐘。
謝懷瑾離開教室的時候,窗外還殘留一點霞光,等下樓,路燈全部亮起來了。
轉眼天色就變了。
謝懷瑾去食堂打包了晚飯,回宿舍,被宿管阿姨攔下來說:“同學,今天有新同學搬進來了,跟你一個宿舍。”
“好。”
她點點頭,邊進樓梯間,心裡想著會是誰。高三的放學時間和晚自習捱得緊,基本全員住宿,像朱琳琳那種新家在兩公里內的,退了宿也不可能再搬回來。
又沒有新生。
她走到四樓,拿鑰匙開門的時候,門從裡面打開了。
猝不及防,對上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
嶽小樓握著門把手,也愣了下,“學姐,你回來了啦。”
謝懷瑾:“……”
她頓幾秒,點點頭,累得沒有力氣做出任何表情,側身往裡走。
嶽小樓手裡提著準備去扔掉的垃圾,往裡看看,再往大垃圾桶的地方走。眨眨眼,有點心虛地想,她怎麼好像生氣了?
不會知道她是故意調過來的吧。
在朱琳琳退宿之後,謝懷瑾沒想過還會再多個室友。
她放下晚飯,坐到椅子上,看著對床已經掛起來的遮光布,再看看佈置好的桌面。幾本書正好塞滿書櫃,草稿紙上壓著筆袋。
普通的學生書桌模樣。
回過神,嶽小樓已經回來了。
她揚著笑臉,慢慢走過近,打招呼說:“學姐學姐,好巧,聽說分到了高三前輩們的宿舍裡,我還挺緊張來著,沒想到會是學姐你的宿舍……”
轉眼,看見她桌上的打包食物的袋子。
“是晚飯嗎?”
謝懷瑾直覺不自然,但也懶得去細想了。
“嗯。”
半透明的袋子裡,能看出是裝漢堡的包裝盒子。
嶽小樓有點意外,“學姐你喜歡吃這個啊。”
“沒有什麼喜不喜歡的,”謝懷瑾把塑膠袋拿掉,開啟漢堡盒,順便從包裡翻出明天要交的作業,“快餐吃起來很方便,不會耽誤時間。”
“……”
享樂主義嶽小樓想了好幾秒,才懂她的意思。
“剛剛下課嗎?”
“嗯。”
“馬上就是晚自習了。” 嶽小樓算了算時間,有點心疼,更多的是恐怖,“聽說你們普高的晚自習只能寫作業和輕聲問題目?”
不能說話睡覺玩手機,更別說吃東西了。
謝懷瑾又嗯了聲,拿出漢堡。看她有很多話講的樣子,就轉過身,邊咬著漢堡,邊看著她。
“……”
嶽小樓看著她腮幫鼓鼓地吃東西的,對上她漆黑的眼眸。她手肘撐在椅背,上半身轉過來跟她說話的樣子,實在有點太可愛。
她微縮了下手,悄悄放到背後。
努力平復這種不習慣的心跳感覺。
她清了下嗓子,長睫垂下,柔聲問,“好辛苦啊,那能不能翹掉晚自習的?”
“嗯。”
嶽小樓沒懂,“嗯?”
“能啊。”
謝懷瑾嘴裡吃著東西,有點咬字不清的含糊,告訴她,“我差不多有一年沒去過晚自習了。”
“……哦。”
嶽小樓表面淡定地點點頭,心裡震驚了。
怎麼回事啊學姐,你不是品學兼優的優秀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