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洗澡?”謝懷瑾問她。
“啊……”嶽小樓沒反應過來前,就先點點頭。等反應過來,連連搖頭說,“啊,不用,你先洗吧。”
她的心跳還沒平復下來,被熱水澆下腦袋,怕是能昏過去。
謝懷瑾自己的行李箱放在角落,是開啟的狀態。
她走過去,彎腰收拾出替換衣服。
嶽小樓剛略平靜下來的心思,在望向唯一一張大床時,又開始緊鑼密鼓地繃著。怎麼辦,既然就一張床的話豈不是……那就是要……
她低著頭,眼眸映著光像湖水裡的無數星星。
唇角忍不住略彎了彎,弧度越來越大。
浴室裡傳來水聲。
嶽小樓傻坐在椅子上,什麼也沒幹,也沒意識到要乾點什麼打發打發時間。
房間沒開窗,沒有任何的風。
嶽小樓光坐著,就覺得慢慢越來越熱,臉頰發燙,忍不住站了起來。
心想,這天開什麼空調啊。
她跑過去,點了半天,發現空調並沒有開。
看來心靜自然涼很有道理,至少反過來就很對。
“……”
嶽小樓又無所事事地坐回去。
緊攥著拳頭,想著,怎麼辦啊好突然啊,她還沒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啊。
完全忘了是誰想方設法要蹭住。
不知過了是多久,浴室水聲停了。
嶽小樓目光正到處飄著,沒有著陸點,忽然飄到謝懷瑾敞開著的行李箱上。她視力極佳,能清晰看見她箱子面上的大概都是什麼東西。
謝懷瑾是個有小潔癖的人,每套衣服都要分別裝進袋子裡面。
不像嶽小樓,所有衣服拿出來差不多地疊下,塞進箱子裡就算整理好衣物了。
她微揚著下巴,坐在房間最北邊的椅子上,視線越過大床,盯著最南邊角落裡的行李箱,打量鑽研著。
那一角米白色的,明顯小一號的袋子她很在意啊。
會不會是裝貼身內衣的。
嶽小樓仰著下巴,身子往前傾,努力地想要根據那麼一小塊半透不透的袋子,看清裡面的東西。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啥不對的地方。
恨不得沒有透視眼。
她漸漸,身子離開椅子半站了起來。
有點看清輪廓了——
“嶽小樓。”
“啊?”嶽小樓應了聲,下意識心虛地退後半步,望著浴室方向。小腿重重踢到椅腳,痛得她差點原地蹦躂兩下,小聲弱弱地應,“怎…怎麼啦?”
“你要在這兒待幾天?”
嶽小樓坐下來,揉著撞到的小腿,腦子快速算這關鍵的問題要怎麼答。
然後聽見浴室門開了。
她抬頭望過去,飛速運轉的大腦差點直接宕機。
謝懷瑾溼發披在身後,臉沒有任何遮擋,膚質細膩,兩頰帶著被熱氣蒸出來的泛粉。身上穿了件柔軟的純棉T恤,圓領露出幾乎完整的細膩鎖骨。
鎖骨處溼著水珠。
她下身只穿了條夏天的運動短褲,還被T恤下巴擋著,甚至像是什麼都沒穿。
修長筆直的腿踩著酒店的一次性拖鞋。
一步兩步,向她走過來。
謝懷瑾邊擦著頭髮,湊近她,伸手,身體突然往嶽小樓這邊靠近。像是要把她擁入懷抱的姿勢。
嶽小樓有一瞬的難以呼吸,呆呆地等著。
心快咚咚,咚咚。
謝懷瑾身子越過她,從她右側的抽屜裡拿出一臺吹風機。
嶽小樓:“……”
她放空幾秒後,暗暗磨牙,故意的。你拿個吹風機就不能再多走兩步路,直接開抽屜拿嗎,或者讓她遞一下也行啊。
偏偏這樣拿……
謝懷瑾故意逗她玩呢。
嶽小樓磨完牙,深呼吸片刻,好不容易心情平和下來。抬起眼,看著謝懷瑾試了南邊床頭的插頭,大概覺得位置不方便。
又走過來。
“要在這兒留幾天?”她再次問一遍。
嶽小樓悶悶地說:“我也算是投資人,能不能看完學校的活動再走啊。”
“隨便你,”謝懷瑾語氣沒有變化,插上電吹風,又說,“明天應該有空房了。”
嶽小樓不置可否,默默站起身,幫她把掛著的外套拿下來,遞給她說:“天冷,你把外套穿上吧,會凍著的。”
“……”
深秋的天或許挺冷,但恆溫的室內,就不知道哪裡來的凍著兩字了。
她看了嶽小樓一眼,開了吹風機。
也不答話,邊吹著頭髮,彎腰單手先把電腦開啟來。
兩人之間不到一臂的距離,嶽小樓看著她把頭髮撥到前面,露出白皙的後頸,純棉T恤勾勒出背脊和肩胛骨,腰身不堪一握。
寬鬆短褲下纖長筆直的長腿,白得晃人眼。
距離又那麼近……
她喉結微動,不由放輕了呼吸。
然後手舉著衣服,快速地往她身上一蓋,偏開眼神,低聲說:“你別這樣…這樣,真的會感冒的。”
“知道了,”謝懷瑾淡淡說完,手拉過衣服,沒想到正好搭住嶽小樓的手背。
溫熱猶帶水意,觸感細膩。
嶽小樓微怔,臉一紅,怔怔地看著她自己把衣服穿好。
對,快上好,快穿好。
對她的非分之想。她自己……又不是不知道。
“還不去洗澡?”
謝懷瑾眼神望過來,髮梢滴著水珠,漆黑的眼眸還帶著蒙著霧,讓人看不見底。
“你早點睡,我今晚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會亮著一盞檯燈,希望不會打擾到你。”
嶽小樓彷彿坐過山車,一顆心直直地跌到谷底。
半響,她垂著眼,“嗯”了聲。
既然她這麼說了,肯定整夜都不會關燈上床的了。
嶽小樓腦海裡預演的畫面,連小火苗還沒燃起來,整堆乾柴都被狂風吹跑了。
她去洗完澡,乖乖地吹完頭髮,上床睡覺。
沒有作妖。
小小的失落肯定是有的。
但嶽小樓並不難過。
循序漸進,不能著急。而且,能待在她身邊,一點點靠近,嶽小樓就已經很幸福了。
……
夜晚的時間似乎很緩慢,又似乎非常迅速,才覺得入夜,轉眼就是深夜兩三點。
房間裡的燈全關了,只留著一盞謝懷瑾工作的檯燈。
她翻資料,和敲鍵盤的聲音都很輕很輕。
嶽小樓半眯半睡,看著謝懷瑾伏案工作的背影,酒店的枕頭柔軟如雲朵,能帶來睏意。側著身,長長睫毛一眨一眨。
不厭其煩地看著她的背影,安靜地看著。
呼吸平穩,卻也整夜都思緒清醒著。
她發愣,難免想到以前的事。
那些回憶塵封多年,因為實在太寶貴了,所以不敢隨意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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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星高中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