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如果她還敢做什麼我再說。”謝朝雨冷冷道:“一次是‘不小心’,再有第二次我決計饒不了她。”
兩人點點頭,謝朝雨帶著陸鍾靈穿過柳花小道,謝朝雨左手掌心攥著的那片丁香已經快被她捏碎了,一路上陸鍾靈都沒有再說話,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謝朝雨的臉色實在不好看。
“其實,我剛剛完全可以拿住那個碗的。”兩人進了房間,謝朝雨沉默地去拿止痛散,而陸鍾靈坐在床邊,等謝朝雨拿了藥過來,才小聲開口講道。
“怎麼了,是別人要害你,你還要給人家遞刀的意思?”謝朝雨的語氣冷冷的,讓陸鍾靈都有些害怕。
“我不是這個意思。”陸鍾靈慌忙搖搖頭。
謝朝雨雖然嘴上不饒人,可是手底還是十分輕柔,給陸鍾靈上藥的時候還問幾句,“這樣疼不疼”亦或是“下手會不會有點重”之類的。
“你離那個宋玉兒遠一些。”謝朝雨給陸鍾靈上完藥,坐在她身邊說道:“我和輕塵都不喜歡她。”
“你們不是從小到大的玩伴嗎……”陸鍾靈有些疑惑,她將自己的靴襪除去,爬到床上,靠著謝朝雨的肩膀。
“什麼玩伴。”謝朝雨冷哼一聲,顯然對宋玉兒的反感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果她心眼好點兒還行,可非要惹是生非,怪不得別人。”
“難道是因為剛剛……”
“不是。”謝朝雨轉過頭將陸鍾靈抱進自己的懷裡,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幫她按摩腰側,“如果不是我瞭解她,而且剛剛輕塵也沒看到是她故意鬆手的,說不定我還真會相信她是不小心的。”
“那……”陸鍾靈疑惑的抬頭,剛好蹭到謝朝雨圓潤的下巴。
“小時候還在一起玩的時候,我曾經親眼看到她故意將輕塵推到水中。”謝朝雨想起這件事就露出煩躁的表情,“因為輕塵從小身體就不好,所以難得跟我們一起玩,我記得那天我是去幫他拿衣裳,可是回來就看到他坐在河邊,身後站著的是宋玉兒。”
“我不知道他們倆之前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我剛想過去,宋玉兒竟然一把將他推到河裡了。”謝朝雨回憶起謝輕塵落水的模樣,心裡又有些難受。“小孩子,能怎麼辦,當然是立刻去找爹孃,可是把輕塵救上來的時候他已經昏迷了,等他醒來,郎中告訴我們他受了很嚴重的風寒,以後可能會落下病根。”
陸鍾靈震驚得說不出話。她一直以為謝家二少爺長時間生病是因為挑燈夜讀而導致的疲勞,誰知道還有這麼一回事。
“然後我就去告訴我爹孃,說是宋玉兒把輕塵推下去的。可是我爹孃不相信,她爹孃也不信。”謝朝雨繼續說道:“我說那等著輕塵醒來就知道了。”
“但是謝少爺醒來之後,也沒有說真話,對嗎?”陸鍾靈已經隱隱猜到。
“是。”謝朝雨輕嘆一口氣,“輕塵他說他可以不計較,只是以後不想再見到這個人。”
“那時候家裡的生意不是很好,很多時候還要靠著宋府幫我們疏通關係,輕塵也懂這個道理,所以他沒有說真話。”謝朝雨起身,把藥盒收好,“當然,他也沒有告訴我宋玉兒到底為什麼要把他推下河。”
陸鍾靈沒有說話。
“你不必想這些,以後你也不會見到她了。”謝朝雨將自己身上的一枚玉佩取下來,那塊玉是謝母以前去寺廟求得的,現在謝朝雨拿下來,陸鍾靈不知道她要幹什麼,只是茫然抬頭看她。
“這個給你。”謝朝雨將那塊冰涼的玉交到陸鍾靈手上,涼嗖嗖的感覺觸碰到陸鍾靈手指的那一剎那,她感覺到很舒服。
這塊玉石純白通透,形狀成圓狀,正面刻著一個“朝”字,反面刻著一個“雨”字。
“綠水結綠玉,白波生白圭。”謝朝雨抬起手指摩挲陸鍾靈光滑的側臉,“我的這塊玉是純白,輕塵的是墨綠。我娘說,等遇到了喜歡的人,想把她娶回來當娘子時,便把這塊玉送給她。”
這話說到這份上,陸鍾靈自然明白謝朝雨是什麼意思,她頓時紅了大半的臉,口中卻依舊強硬道:“那……那你送給我做什麼啊。”
“我自然是把你當做我的娘子啊。”謝朝雨以為陸鍾靈沒有明白她的意思,不禁低頭溫柔解釋道:“鍾靈,我當時答應你時便說過,我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你,只能盡全力去照顧你,喜歡你。謝家也許不算是什麼大戶人家,可是衣食無憂還是能保證的,你若是真做了我的娘子,我保證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讓你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好嗎。”
“誰說的。”陸鍾靈反手握住謝朝雨的手指,露出美好的笑容,“沒有你的錦衣玉食有什麼用,就算是粗茶淡飯,只要有你,千金也難換來。”
“乖。”謝朝雨低頭吻上她的眉梢,用手小心翼翼捧起她的臉頰。從眉心一直吻到溫熱的鼻樑,最後到溼潤的嘴唇。
耳鬢廝磨自然好,可是當謝朝雨的指尖觸碰到冰涼的液體,還是微微愣了一下。
“小傻瓜,你又哭什麼。”謝朝雨吻上那落下來的淚水,“我不就走幾天,又不是永遠都不回來了,你再哭我都不敢去了。”
陸鍾靈慌忙把自己的臉上還殘存的淚珠擦乾淨,“我沒有哭。”
“那這是什麼?”謝朝雨好笑的用沾了淚水的手指點了一下她的鼻尖,“不哭啦,我儘快回來,好嗎。”
“嗯,好。”簡單的兩個字其實不足以訴說陸鍾靈此刻的心情,她只是捨不得謝朝雨。
捨不得那人離開自己。
陸鍾靈時常想著,也許是自己太過依賴謝朝雨了,她每晚都留在謝朝雨的房間,等她匆匆趕回來,再溫柔抱著自己入眠。
沒有謝朝雨的夜晚寒冷刺骨。
這樣想著,陸鍾靈又忍不住抖落下來幾片花瓣。
謝朝雨默默替她塞進被子裡,繼續抱著人輕聲安慰。
“小姐,小姐,那邊派人來催了。”門外忽然傳來侍女云溪的聲音。“他們等你過去洛河碼頭。”
“知道了,我馬上走。”謝朝雨對著門外說了一句。
“你要走了嗎。”陸鍾靈抬起發紅的眼睛,看著謝朝雨。
“嗯,要走了。”謝朝雨眼角處的一顆紅痣此刻在珠光下格外明顯,她總是這樣溫柔的看著陸鍾靈,不論什麼時候,哪怕是陸鍾靈做了錯事,可是眼底的那份溫柔還是為她留著。“鍾靈,等我回來,等我回來我就跟孃親說我們倆的事情,好不好?”
陸鍾靈重重點點頭。
“走了,照顧好自己。”謝朝雨最後親了一下她的側臉,笑道:“等為夫回來。”
陸鍾靈看著謝朝雨推開木門,再“吱呀”一聲關上。
屬於謝朝雨的背影也消失了。
陸鍾靈用指尖摩挲著手上的那塊溫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