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諸位愛卿可還有事要奏?若沒有,就退朝吧!”
眾人皆因宋瑞這突然整的一出還沒拐過彎來,實在不知這葫蘆裡是賣的什麼藥,所以一聽沈風逸說退朝,也沒人再過多言,紛紛跪拜恭送皇上離開,隨後各自散去。
宋瑞就那樣跪於含元殿外,頭微垂,雙目視地,朝臣陸陸續續從其面前走過,他皆無反應。
何麟走過宋瑞跟前時,臉上表情諱莫如深:“宋侍衛好功夫,果然非比一般人!”
宋瑞抬頭,回了一個微笑:“何太傅謬讚了,宋瑞不過是年少無知罷了!”
何麟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而另一邊,下了朝的沈風逸,根本沒有離開含元殿,就等著一群大臣散去便連忙吩咐安如遠前去看看宋瑞怎麼回事。
只見安如遠剛走至宋瑞身邊,宋瑞便整個人倚在他的身上,沈風逸暗道不好,連忙讓人上前幫忙,將宋瑞先移至含元殿側室歇下。
等到安如遠清空了含元殿內外,沈風逸這才匆忙過去,待看到宋瑞滿頭冷汗,心都快揪到一處了。
“你這身體這麼虛弱,逞的什麼能?”
“今天已經在說我恃龍而驕了,倘若我再不出現,再給他們一兩天部署,這事就絕對瞞不住了。那些人可全盯著宋府呢!”
沈風逸用袖邊小心地替宋瑞擦了擦那一腦門的虛汗:“宋護衛也允許你這麼胡鬧?”
宋瑞面色蒼白,可眼神卻透著精怪:“哪兒能啊,我偷跑出來的。”說著拿手抹了抹唇,“怕被人看出血色不好,還偷了我娘點胭脂用了用,不知道等我娘發現胭脂被摳掉一大塊,會不會在家暴跳。嘿嘿……”
宋瑞的語氣說得輕鬆無比,可聽在沈風逸耳裡卻是異常心酸:“費盡心機才到如今貴為一國之君,可到頭來,卻更加要你為我保駕護航,甚至比之原先更不如!原先,你即便受難,我還可以第一時間在你身邊相陪,而現在,防這個怕那個,就怕一招棋錯滿盤皆輸,臨軒啊臨軒,為何握在手裡的越多了,膽兒卻越小了呢?”
第二十二章
宋瑞看著沈風逸掙扎的神情,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慰,只能費力得舉起雙臂,虛抱了一下沈風逸:“至少,咱們都還有命在此感慨,若換他人坐於此位,你我二人早就是另副光景了。”
沈風逸沒有接話,只是擔憂地看著宋瑞的臉色:“你這樣,還能回宋府嗎?”
宋瑞苦笑:“剛剛跪地不起便是因為腿使不上力,又怕別人看出問題,才那麼借話一說而已,回宋府今天是不想了,我看去侍衛處對付一宿。”
沈風逸皺眉:“去什麼侍衛處?一群當值的大老爺們在,你能好好休息嗎?”稍稍停頓一下,“還是去承景宮吧,反正你是我貼身侍衛,不會有人懷疑,我讓小安子去趟太醫院找下錢御醫……”
宋瑞不待沈風逸說完便連連搖頭:“不行,今天在殿上讓他們的如意算盤又落空,這會兒宮裡難免沒人盯梢。”
“宋瑞!若這整個皇宮,我連承景宮都沒有自信能滴水不漏,我還做什麼皇帝!這事,沒有任何商量餘地,除非,你放棄去剿匪,那我便答應你,你愛在哪兒養傷就在哪兒養,慢慢養,有的是時間養!”
“皇……”
“恩?”
“逸……”
沈風逸一個扭頭:“小安子,聽見朕的吩咐了嗎?”
“奴才這就去辦。”
宋瑞張了半天嘴,到底沒能吐出一個字。
等到宋瑞躺在沈風逸的龍床上時,他還是覺得,這情景實在是讓他不知該如何自處。
“皇上,微臣怕睡龍床閃到腰!”
“宋臨軒!現在這裡沒外人!”
宋瑞在心底嘆了口氣,連忙改口:“逸兒,我睡龍床一定會閃到腰!”
沈風逸眉峰一挑:“這床你當年可沒少睡!”
宋瑞撇嘴:“當年這床也不是龍床啊!”
沈風逸沒有立即應聲,替宋瑞掖了掖被子後,輕聲道:“現在,它也不是。”
說完抬眼,發現宋瑞已經閉上眼睛,呼吸輕淺規律。沈風逸噙著嘴角的一絲苦笑,愣愣地看了宋瑞一會兒,這才轉身去外間。
看到端著湯藥回來的安如遠:“藥先放那邊吧,他剛睡下。你幫朕把奏摺搬過來,朕今天就在這裡批奏章了。”
床上的宋瑞眼睫微顫,從被子裡伸出一隻手,在頭下的玉枕稜角處摩挲了好一陣,臉上的表情甚是微妙。
兩個人,隔著一道牆,卻彷彿,連對方的呼吸都聽得清明。
待得宋瑞迷迷糊糊睡去,又迷迷糊糊醒來時,紅霞印窗,落得窗欞處斑斑駁駁的光點暈圈。
宋瑞眨了幾次眼,緩緩地掙扎著要起來,許是聽到動靜,沈風逸從外間快步走來:“要什麼說一聲就是了,我跟小安子都在外間,何必自己下床。”
“我該巡值去了,縱使下午可以說在承景宮保護皇上,巡值的點不出現就有些奇怪了。”
沈風逸再次緊緊咬著後槽牙:“你何須這般畏手畏腳?人吃五穀雜糧,難道還不能生個病請個假嗎?非要逞強去巡值,你能撐得住嗎?”
宋瑞像平日裡那樣,衝著沈風逸調皮地眨眨眼:“睡了一下午了,精神好得好。”本是逗笑的神情,卻偏偏由一張毫無血色的蒼白臉龐做出來,沈風逸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
宋瑞坐在床邊稍微緩了緩,隨後一鼓作氣起床穿衣,又拼命咬了咬上下唇,之後穩步踏出承景宮,前往侍衛處與今日巡值的侍衛匯合。
而沈風逸立於原處,臉上的神情看不出喜怒,許久過後,沈風逸面無表情地從內室走出,同時不忘吩咐安如遠:“小安子,宋瑞的藥去重新熬一碗過來。”
安如遠領命剛要離開,沈風逸又道:“記得先去尋趟錢御醫,就說,朕想知道,在不改變藥效的前提下,怎樣才能更苦。”
安如遠低著頭,臉上閃過一瞬間的詫異,隨即反應過來,憋著笑,低頭退下。
所以,當宋瑞巡值完畢,再次回到承景宮時,面對的是一碗黑如新墨的湯藥。
“我怎麼記得我前兩天喝的藥不是這個顏色啊?”宋瑞看著桌上那碗藥皺著眉頭問道。
沈風逸批完最後一份奏摺,一邊不慌不忙地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