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的是年前他去金陵取回來的卷宗。陳笒點頭,將卷宗放在一邊,“你把手上的活交給司空翔,你跟著我們出發。”
鍾悌抬眼,自己跟著,是不是太明顯了?而且,司空翔儘管能維持鍾冥樓的運作,但是有些事不是他這個沒有接觸過江湖的人能夠處理的啊。“是。”
院外,陳誠臉色鐵青,一腳踹向身邊的古樹,樹上的積雪撲簌簌的落下,造成了不小的響動。“誒呦,我的王爺,息怒息怒。燕王可就在裡面呢。”
“顧雲悰,真是個禍害。”陳誠咬牙,管家搖頭“王爺不用擔心,燕王什麼時候做過沒有把握的事情。”
“王師傅呢?”陳誠心中鬱郁,不想和管家多說,問起自己夫子來。管家看看天色“王夫子此時應該還在外院,這幾天他被岑先生叫去了好幾回,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反正現在輕易不敢回來。”
“哈哈,還不是因為我那個小侄子。”陳誠嘴角微笑,隨即又想到了現在燕王府的情況,雙手握拳。管家攤手“一會兒燕王出來您可千萬別這幅臉色,要是讓燕王猜出什麼來,還不讓我師父罵死我。”
“我看你就是欠罵!”陳誠鼻息咻咻眉毛揚起“你說你告訴我幹什麼?”管家苦笑,低著頭不說話。一時間院外只有陳誠搓牙花子的聲音。
燕王府,顧雲悰將細目處理好,然後看看身邊伺候的鳳梧,“你想要做什麼?”鳳梧低頭,“只是想起以前莊裡的鴿子罷了。而且,公子不覺得,您最近對我下的毒,都是不想讓我出門的嗎?”
“我可沒說過,倒是你,要是不想出門,完不成你主子交給你的事怎麼辦?”顧雲悰用手中的筆桿挑起鳳梧的下巴,看看他脖子上乾裂的面板和七竅有些乾涸的血跡,點點頭“看來還是凍著了,沏完茶好好回屋子歇歇,過兩天還要和王府裡的管事學規矩。”
“多謝公子關心,”鳳梧抿唇“還請公子放心,鳳梧已經安排好了接替我的人手。”
“果真,燕王誇你周到。”顧雲悰冷笑,將墨點甩在鳳梧手背上,“下去洗手吧,不用回來了。”
晨光終於綻開,宮中傳來晨鐘聲,一聲聲宣號昭示著新的一年開始。大殿內,大司徒,大司馬,太保,太傅,隨著陳煜一起在承榮殿行禮。起印。
☆、第 68 章
朝堂內,陳笒看著一道道發下去的聖旨,並沒有和他有關或者和這件事有關的,心中有點擔心,卻沒有在面上顯露出來。陳煜發了新年賀表和祭天日期之後,周成吉上前宣佈退朝。直到最後,陳煜都沒有給陳笒一個注意。
下了朝,陳笒和太子打了招呼之後便轉身離開,和以往一樣不準備搭理陳誠。“老四,你站住。”
陳誠想著今天早起的事,還是覺得不合適,見今日朝堂上的事又沒有什麼結論,心中著急,竟然在大殿上就叫住了陳笒。
“誠王,可是有事?”陳笒腦中百轉千回,始終沒有察覺到是哪裡出了岔子,還是說那個淮南王又做了什麼手腳。
“本王看你今天早朝心不在焉,有些擔心,故而叫住你問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前幾日,燕王君感恩戴德,伺候周到,讓你樂不思蜀?”陳誠的話讓周圍還沒散去的老臣一陣皺眉,面露不齒。
“這正月未出,誠王的口舌,就快要放不下過年的福氣了嗎?”陳笒眼神發冷,看的陳誠膽顫,他竟然是動了真怒。周圍準備看熱鬧的看著陳誠青白的臉色,紛紛後退。這時候可不是一個湊熱鬧的時候。
陳笒不願再在這裡接受圍觀,儘管知道內情的人早已離去,但是大殿內的一舉一動始終逃不過皇上的眼睛。
宮外,黑桑蹭蹭似乎心情不好的主人,陳笒翻身上馬,一聲輕斥,黑桑踏著宮外祭禮的爆竹碎片離開。
“回來了,聖旨已經發到府中了。”顧雲悰看著臉色不佳的陳笒,“是密旨,不是明發的。”
陳笒開啟書桌上放著的明黃色卷軸,和想象中並無什麼差距的旨意,想來這份旨意在淮南王府也會有一本吧。見到旨意,固然心中石頭落地,但是想到之前因為陳誠的話導致的失控,他無法說服自己這是因為沒有接到明發的聖旨的原因。
“聖旨上寫了即刻出發,想來淮南王世子也應該準備了。”陳笒收起聖旨,看看已經換好行裝的顧雲悰,嘴角微勾。“我去換身衣服。”
臥室,陳笒看看床上已經擺好的一套常服,“鄭伯,這是你準備的?”鄭管家看看,搖頭“是王君準備的。”
“好,府裡的事都安排好了?”陳笒脫下朝服,套上常服,將束髮的冠帽拆下,簡單理順了頭髮,用一個白玉冠箍住。
“王爺放心,都安排好了。”將朝服收起來,鄭管家看著臉色如常的王爺,難道今天上午誠王忍住了?
“過兩日宮洺彥過來,你配合他的一切行動。”陳笒微笑,“不許再自作主張。”
鄭管家知道這是給自己的懲罰,卻是不太確信,自作主張指的是什麼。轉頭,陳笒突然想起了什麼“齊思明他們帶過來的那匹馬在哪?”
“在馬廄,精養了十天,已經可以上路了。”鄭管家語氣如常,若不是他跟了陳笒將近十五年,陳笒也不會察覺到他的意見。但是陳笒不點破,這件事鄭管家就永遠不能明說。
“帶出來吧,黑桑在外面等著呢。”整理一下腰帶,陳笒拿過包袱出門。
府外,黑桑看著被馬伕牽出來的一匹渾身雪白的駿馬,揚揚脖子。赤霜趴在門口,並不被影響。陳笒和顧雲悰揹著包袱出來的時候,黑桑踢踏著碎步到了顧雲悰旁邊,用牙齒拉著顧雲悰的衣袖,示意他看向那匹新馬。
“果真是給我準備的?”顧雲悰眼角帶笑,看向陳笒。陳笒點頭“金陵路遠,此馬耐力極佳,恢復的也很快,適宜走遠路。”
“踏雪,過來。”陳笒招呼一聲,那白馬輕步前來,說起來,這白馬和當年的黑桑,還是一個馬場出來的。
“這馬不錯,上路吧。”眼見著黑桑想要張嘴,陳笒轉手摸摸黑桑的頸側,翻身上馬。一邊的赤霜也抖抖身子,跑到一側準備隨馬前行。
“駕!”顧雲悰上馬,一聲清喝,踏雪出發,步伐穩健,絲毫不見十天前才剛剛經歷過長途。
城門處,陳笒看看掛著淮南王府名號的馬車,嘴角冷笑。“把車裡人帶下來,既然淮南王想要咱們帶著世子到江南求學,就要吃的住苦頭。”
到江南求學,顧雲悰輕笑,真是個好理由,就這樣明著來,至少有百姓這些見證,任誰也不能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