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就開始好奇,這盼香閣裡的頭牌是什麼滋味,於是,他首先找上了當時還得空閒的緣央。
緣央見蔣飛馳攔下自己,便覺得不妙。可蔣飛馳是客,他是倌,沒有特別的理由,倌兒自然是不能拒絕客人的。於是,他只能左一句右一句地與蔣飛馳周旋,希望拖得久了,自己沒準能靈光一動,想到什麼好辦法。
蔣飛馳與緣央就這樣在盼香閣酒席間聊了好一會兒,前者的耐性沒一會兒便被耗光了,於是他廢話不多說便拽起緣央,想讓後者伺候他去。
緣央一看自己快堅持不住了,情急之下,便對蔣飛馳說了一句:“霧桐相公柳腰花態,非緣央可比,大人若是貪戀溫柔鄉,可得物色個合適的人選。”
蔣飛馳一聽這話也是一愣——盼香閣內競爭如此激烈,倌兒們之間,當是誰也不願誇獎誰的,可這舞魁霧桐究竟是何等絕色,才能讓同為頭牌的箏王緣央也這麼誇他?
可巧,霧桐沒過多久就伺候完了上一位客人,從閣道內走出。結果,他還沒從上一發雲雨中緩過來,就被蔣飛馳硬是拽了過去,二話不說扔到了另一間閣室裡。
外頭的緣央瞥見這一幕,心裡也是咯噔一聲,知道自己雖暫時安全了,但終究是闖了大禍。
霧桐一向性子倔,見蔣飛馳硬把自己拽到了閣室裡,心中自是一萬個不願意。於是,他放下平時伺候客人時的風塵媚態,明明白白地同蔣飛馳說,之前的倌兒都被虐得不成樣子,自己不願意落得一個境地。
兩人僵持了好一會兒,蔣飛馳惱羞成怒之際,便掄起閣室裡的油燈,往這不聽話的小倌身上砸去。
霧桐一躲,沒讓這油燈甩到自己身上,可右腿卻被油燈砸了個正著。抬首一看,只見蔣飛馳怒氣未消,拎起桌案上的小刀,往這邊就是一砍。
情急之下,霧桐強忍著右腿上那被割傷和被油燙到的雙重疼痛,爬起身,躲過了蔣飛馳的一次又一次攻擊,可最終還是不能倖免地在左臉位置留下了一道傷疤,然後,他在體力耗盡之際,被蔣飛馳抓著腳踝,撕扯掉衣服,壓到旁邊的床上。
閣道外的人一聽霧桐被蔣飛馳找上了,都是深吸一口涼氣,但也都不知霧桐和蔣飛馳在閣室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當天晚上,他們隔一會兒便會聽到那間閣室內傳出幾聲慘叫。
“雙成如今在青鸘鎮郊外,”裘烈行站起身,輕拍衣衫,“可惜的是,我不能親自帶你們過去。裘府和卿府是世交,現下卿府被冤,我身為裘府的人,也許已被人暗中追查,”他又補充道,“你們就在這兒等著線人來接,我這便出去,與老鴇商議銀子的問題了。”說罷,他便留下緣央和霧桐在閣室內,徑自走了出去。
“……價格大致就這麼多了,裘大人您看合理不?”老鴇與裘烈行商議了好一會兒。
“無異議,銀子就放這兒了,姑娘拿好。”將銀子交給老鴇後,裘烈行又補充道:“暗號早先便交代了,有勞姑娘。”
所謂的暗號,就是某些客人交了贖金後卻出於某種原因而不想由自己本人接走小倌,這時,他們會留下暗號,來接被贖小倌的人就可憑暗號,從老鴇手頭上帶人走。
(還好贖這兩個孩子的時候不用留下贖客本人的姓名,不然麻煩事可就多著了。)
裘烈行暗暗嘆息道。
不過半晌,他便轉身離去。
看著裘烈行遠去的方向,老鴇也嘆息一聲——緣央雖時不時地便會惹自己不快,但畢竟是栽培了十多年的孩子。何況,那孩子也不負眾望,長成了以雅興引客的盼香閣頭牌,論出息,自是比以□□人的那些倌兒要強了不少。眼下,那孩子就要走了,也不知今後還有沒有見面的機會,要說半分不捨都沒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X.
卿如仕踱步到四合院的書房。
出於禮儀,卿如仕朝尚瑣離身邊的源溪寒暄式地點了點頭,而後開門見山地向在書案前專心研究字卷的尚瑣離問道:“你今晚要去鄭鏢頭那裡?”
尚瑣離點點頭,“是的。”
“那就對了,”卿如仕得到答案後,一把衝上前,抓著尚瑣離的肩膀,把後者整個人轉了過來,面對自己,“考不考慮帶上我?”
“帶你?”尚瑣離微微皺眉,“又不是去跟人談判,帶你做什麼?”
“鄭鏢頭人高馬大的,萬一他想強迫你幹一些太過出格的事,你一個人跑過去,恐怕應付不來,”卿如仕回答,他覺得尚瑣離看起來清瘦又弱不禁風,要是鄭鏢頭這種糙漢來硬的,只怕是羊入虎口,“帶著我一武將,出了事也好給自己個照應!”
尚瑣離乾笑一聲,聽出了卿如仕的意思是自己看起來弱不勝衣,“我以前可是皇子,從小時起便跟著師父一同習武,你莫要小看我了。”
“瑣離公子,”一旁的源溪此時突然起身,“多帶一人也不礙事,況且……”他作勢將卿如仕打量一番,“這小夥子看起來身強力壯的,沒準一跟過去,還能起到振威的效果。興許鄭大人本有壞主意,可一看這小夥子不好對付,便打消了念頭。”
尚瑣離抬了抬左眉,再一轉眼,只見卿如仕也是一副期待無比的樣子。
於是,他終究是嘆了口氣,答應下來。
☆、第十一章
來盼香閣接走緣央和霧桐的,是尚瑣離的另一位線人——一名叫黎音的姬發女子,她身形高挑,大氅下穿著貼身的夜行衣,一看便知是常年習武的。
緣央和霧桐被黎音領到一所座落於青鸘鎮小丘的四合院前,只見四合院宅門邊還站著一名男子。近眼一看,原來是齊岸,看來他是特地在此處等候,好接應緣央一行人的。
緣央一眼便認出了齊岸。
霧桐見他眼神微微一變,猜到他們二人許是見過幾面,於是問道:“你認識他?”
緣央不語,只肯定地點點頭。
“喲,齊岸公子,好久不見,您可生得越發玉樹臨風了~”黎音一來就搭上了齊岸的肩膀,還調戲似得用手捏起對方的下巴。
“咳,”齊岸似乎不大懂得應付這種場合,或者說,不大懂得應付黎音,臉上居然先白後紅,伸手悄悄拍開了黎音那搭上自己肩膀的手臂,但力度卻不大,“黎音……姑娘,我二人只幾個時辰沒見。”
黎音故作沒趣地笑罵一聲:“真是,這麼老實正經做什麼,”突然間,她又換回曖昧的語氣,“莫非……您是不想在有人的場合下伺候奴家?”
齊岸意料之中地僵直了身子,惹得黎音嗤笑起來,好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小丫頭。
“好啦,不逗你了,咱們得先幹完正事,”她的語氣中依舊帶著笑意,轉頭望了望緣央和霧桐,“喂,那邊那兩個!愣著做什麼,進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