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師父約定過,說是如果我的靈氣消失了整整一週,那就派大師兄來找我。”
“我可以領著你出門,這事兒玉笙早就答應過我了。不過,我也答應了他,要領你出門,就必須得看緊你。”
蕭定聽了這話,眼睛一亮,“那你這就領我出去走走唄,我讓你跟著我就是了。”
“你想去哪兒就直說,我會考慮考慮,不過,”卿如仕回答,“在此之前,你得先跟著我走一趟,咱們去拜訪一下緣央和霧桐。”
自緣央和霧桐被贖出來後,這還是卿如仕第一次登門拜訪他們。
本以為緣央和霧桐會雙雙出來迎接自己,結果這兩人連影子都沒看到,倒是看到裘烈行站在宅門後。
“喲,才卓,”卿如仕上前就與裘烈行寒暄一句,“緣央和霧桐呢,那兩個小傢伙怎麼不出來看看我?”
“緣央在忙他的,霧桐大病初癒,現下應當還在臥房內歇息。”
(霧桐居然病了,什麼時候的事?)
卿如仕別過裘烈行後,便朝霧桐的臥房走去。
剛一開門,只見霧桐正坐在書案前。
卿如仕走近一瞧,才發現霧桐握著毛筆,是在作畫。
“小辣椒,你不是隻會跳舞嗎?”卿如仕上前打趣道。
“你就只會挖苦我,不會幹別的了!”霧桐白了一眼,“我腿是廢了,跳不了舞了。可總得找一些事來做吧?要能畫得像模像樣,好歹可以將這骰柏院裝飾一通,幫緣央一把。”
卿如仕一屁股坐到旁邊的床上,“你要是想幫緣央,怎麼不去試試那些抄抄寫寫的活兒?像是記賬之類的。骰柏院的運轉可少不了記賬的活兒吧。”
霧桐搖了搖頭,“我不識字也不會算術,當初老鴇不讓教書先生們教我。”
“為什麼?要能吟詩作對的話,不是客路更廣嗎?”卿如仕有點不解地問道。
“老鴇說我長得一副只會勾搭人的狐狸精樣,不適合走文雅詩賦的路線。”說到這,霧桐不甘地撅了撅嘴。
(居然還有這麼奇怪的邏輯,盼香閣老鴇的思維還真是與眾不同。)
卿如仕苦笑著想。
“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學學?”他將胳膊肘抵在腿上,託著下巴向霧桐問道。
“他不是這塊料,你就別為難他了。”門外傳來了緣央的聲音。方才他從裘烈行口中得知卿如仕來了,於是也來到霧桐的臥房。
緣央走近霧桐的書案,卻發現,這幅畫雖不是佳作,但對於從沒碰過畫筆的人來講,能畫到這程度,也實在是難得。
看到這,他微微皺眉,想不到霧桐在這方面也確實有那麼點天賦,“跳舞不行了,倒趕著去當畫師了?”
“你懂什麼!”霧桐不服氣地說道,“我已經想好了,腿斷了,不能跳舞了,那我就畫畫唄!要是手也斷了,我就給人唱歌;嗓子啞了,我就去給人鑑寶。人說世上三百六十行,我就不信沒有一行是行得通的。”突然間,他高傲地叉起腰,略抬首望向坐在床上的卿如仕,“喂,你剛說的可是真的?我可以跟你學記賬和算術嗎?”
“想學的話,你就甭客氣!”卿如仕道,“你要有精力,還可以跟我學識字,反正接下來這一個月,我閒著也是閒著。”
看過緣央和霧桐,卿如仕便離開了霧桐的臥房,回到內院找裘烈行聊天去了。
打從踏入骰柏院開始,他便覺得有些奇怪——緣央和霧桐明明才剛來這裡沒多久,這院裡哪兒來的這麼多人手?還丫鬟啊小廝的一個不少。
“呵,就知道你會看出異端,”裘烈行輕笑了一聲,“住在附近的景大爺覺得緣央與自己的亡妻周氏很像,所以就從景府給緣央調來了一些丫鬟和小廝。”
“哦?”卿如仕有點好奇了,“怎麼個相似法?”
“聽說景大爺的亡妻周氏,生前個性沉靜但又很講義氣。更重要的是,她雖出身貧寒,卻不甘平庸,”裘烈行娓娓道來,“周氏剛嫁與景大爺那時,景府大有沒落之勢,可週氏並沒有把其他世家的嘲諷和挖苦放在眼裡,精心為景府策劃了發展之道,這才讓景府免於沒落。”突然間,他的眼神中帶著點自豪,“當初我替你去盼香閣贖緣央時,他明知霧桐再不能跳舞,以後必定會成為累贅,但還是心底一軟,懇求我將霧桐也贖出來;況且,緣央雖在盼香閣當頭牌,卻一心認為自己與其他小倌不同,不願與他們同流合汙。這份忠義和不甘平庸之氣,實在是與生前的周氏再相似不過了。”
卿如仕聽著裘烈行的敘述,總覺得有點匪夷所思,但又說不出具體匪夷所思在哪。
“其實吧,”裘烈行過了不久,又開口道,“我覺得緣央不只與周氏相似,他與你那位尚瑣離公子也有點相似,不是嗎?”
“緣央和玉笙?哪裡像了?”卿如仕納悶道。
“他們都淡然而內斂,但偶然間也會嘴巴一毒,把咱倆都堵得無話可說。”裘烈行說著說著就笑了幾聲。
“我反倒覺得玉笙和霧桐挺像的。”
裘烈行聞言一愣:“尚公子和霧桐?他們從個性上就已南轅北轍了,相似之處究竟在哪兒?”
“嗯……”卿如仕想了想,他就是覺得尚瑣離和霧桐本質上是一類人,但要具體說哪裡像,還真有點難解釋,“……他們……眼睛不就很像嗎?”
裘烈行失笑。
(兩個人相似還是相反,可不得從人格上進行對比嗎?雙成怎將外貌當成了基準。)
“你覺得他們像,那便像吧。”裘烈行說,“但霧桐的嘴巴要毒起來,可真是誰也攔不住。相較之下,我還是更欣賞講話懂分寸的緣央。”
X.
蕭定是與卿如仕一道來骰柏院的,只是那三人聊天時,他一直站在門外。等了好久,見卿如仕出來了,他才順勢鑽進房裡。
“你臉上這道疤怎麼來的?”蕭定將臉靠近霧桐,好像那道傷疤是什麼新奇的玩意兒似的。
“被某個變態客人給傷著了,這不,還把右腿給搭上了。”霧桐又是無奈又是憤慨,一邊雙手交叉抱胸,一邊回答蕭定。
“這不就是道小傷嘛,你們老鴇怎麼不叫大夫來治?”
“誰說沒找大夫?”霧桐說,“老鴇請了天壇一位很有名的大夫,可他也拿這傷疤沒轍,只能用草藥替我止住傷勢。你別看這道疤還留在臉上,它已經比一開始時好多了。”
蕭定一副嗤之以鼻的樣子,“看來祥鳳境內,庸醫一堆啊,京城天壇的有名大夫,連這點小傷都治不好?”隨後,他一抬首,胸有成竹地盯著霧桐,“我要說能替你把這道疤搞沒掉,你信不信?小爺我可是從碧天堂裡出來的,雖然正行是習武,但從小跟著師父,也沒少接觸藥材。”
(管你信不信,小爺我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