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也想勸——勸他找個伴也好,什麼也好,總不至於自己太孤單。
可話到嘴邊又咽下,陳庶的隱情只有他和去世的哥哥知道,當了一眾人,更不好說什麼,只得有感而發:“哎,我們白天還去玉佛寺上了香,求了符,保佑咱們陳家啊,健康平安,人丁興旺……”
陳庶盯著盤中臍奄掀翻的蟹殼,兩柄圓眼僵成無光的黑豆,他側頭看陳菡歡笑:“把你們部門的小楊介紹給阿斐吧……”
這話剛落,陳庶就能感受到彼方的凝目恨意,躍過陳菡歡的頭頂瞪過來。
逗斐弟,蠻有趣。
陳庶回過頭對陳父說:“那姑娘不錯,本地人,比阿歡大兩歲,家裡蠻富裕,叔叔是市區政委的人,據說還單身。”
陳菡歡搶過話頭:“誰說單身,她最近交了男朋友,再說,小楊要求可高,怎麼會看上阿斐哥!”
陳斐氣笑了:“哎呀臥槽,我怎麼了?”
陳庶落了目光譏嘲一聲:“哦,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陳父說:“不是最近交的嗎,不妨讓她也見見阿斐,只要還沒結婚,大家就都公平競爭嘛哈哈!”
他一笑,大家就都跟著附和笑,氣氛似乎又融洽起來。
月到中秋偏皎潔,酒到深處怯生情。
陳庶微醺,一手舉盞,一手伸到桌下,摸到陳菡歡裙底的大腿,由外及內,在她細嫩光滑處輕撓——
目不留痕意欲濃,話中無歡卻含歡。
陳斐則身畔另一側,貼臂勾肩,熱呼酒香,眼中蕩笑,有意無意送秋波,手掌遊弋,隱在桌下,也去尋她的裸腿,滑過軟膩玉膚——
掌捧玉壺巧勾繞,彈指弄歡慶餘歡。
那陳菡歡,本生一雙桃花眼,酒入三分醉,更是嬌染桃腮,餳澀微睇,秋水盈盈,眸波風流。一會兒看看左,一會兒盼盼右,細眉微蹙,也醉怠挪身,由了兩個哥這樣那樣地摸,幽幽一雙瞳,脈脈兩窪水。
兩隻手,十根指,貪婪無度各攀索,不約而同,共赴水谷,手碰手,兩個人在桌下狹路相逢。
陳庶、陳斐不約而同側目相視,不露聲色。
也都各不相退。
陳菡歡禁不住哼了一聲,渾身燥熱,火燃脖頸和臉頰,她月事早盡,只穿一條薄棉小內,此刻也被兩哥捏了個溼透,越夾緊雙腿,越覺內中肉罅熾熱,步步相逼,兩人二指,上下左右,擠肉搓捏……
陳菡歡受不了了,磕絆站起來:“我去衛生間。”
這下二人才收了手,陳斐反應快,迅速起立:“我也去。”
她去,他尾隨,未至門口,他上前勾住她手,湊到耳邊,嗓音曖昧:“今天去你那,我要幹你。”
陳菡歡回頭推他,也成醉泥,推力綿軟,抱住他似的:“你討厭,嫌棄我……”
“你不也嫌棄我?還罵我豬頭三……"
“你本來就是豬頭三。”她嬉笑著被他拽到懷裡去,二人就在走廊纏著,卻不想後面又跟過來一個人:“你倆不怕被二叔二嬸看見啊?”
陳菡歡迅速掙脫,去投那人的懷:“阿庶哥……你看他欺負我……”
“告狀精!”陳斐伸手拍她腦袋,陳庶叼著煙,怕燙著那兩隻小娃,扭脖取煙,對陳菡歡說:“還不去尿?還要我把你?”
陳菡歡笑著也推他:“你也欺負我!”
看她進衛生間了,陳庶才對陳斐說:”相機在我車上,等會給你。"
陳斐怔了怔:“破案了?”
“算是吧,說是黎紫嫣找的人,大概是拍照的事洩露了,我找到她,讓她息事寧人了。"
“草賤人!”陳斐嘴上這麼說,心裡卻知,這不可能的,藥是他下的,人能睡到什麼程度,他很清楚,黎紫嫣那時候絕無可能知道這照片的,唯一可能就是這陳庶搞得離間計……越想越氣,真想立刻揭穿,但轉念一想,即使撕破臉,又能怎樣?證據應是早毀了,他一個把柄都沒有,陳庶更是不把他當個玩意兒。
陳庶輕吐煙霧:“你還想找她?”
“呵呵,別……別了,我惹不起,庶哥。”
陳庶點頭:”嗯,軍隊的人還是少碰,麻煩事太多。"
陳斐無奈笑:”你社會,我哪敢不聽,說弄我就弄我不是?"
陳庶眼皮微跳,煙霧裡,雙雙對視,一瞬間,都明白了——
陳斐想跟陳庶耍機靈鬥狠,黑裡白裡都鬥不過,不僅鬥不過,還被這哥嚇怕了——誰說頂在腦袋上的東西不是槍呢?是不是槍,陳斐最清楚。
沒經過被槍頂腦袋的人不足以語人生,更沒資格批評他人懦弱,陳斐想,他就是慫了怎麼了,慫得徹徹底底,快尿褲子的慫。
但是,他就算死了,也更改不了一個事實——他是陳菡歡的親哥哥,陳家是他永遠的歸宿。即使是死了埋了,姓陳的人,也是要來上墳燒香的,陳菡歡還是拿他親,骨骨肉肉地親,心心肝肝地疼!
……
一席中秋宴結束,四下散了,陳菡歡跟陳母請示,要同兩個哥出去玩,怕打擾二老睡覺,晚上回出租屋。
陳母略有遲疑,總覺這二位同陳菡歡之間總有怪情,但又說不好,只能叮囑他們注意安全,早點回去。
陳父喝多了,比比劃劃:“哎呀,你就讓他們孩子出去玩玩,年輕人總不能像咱們一樣……再說,有阿庶,你怕什麼。”
陳斐在後譏諷誹笑——他爸得多單蠢,怎能想到這位大哥竟是個肏弄自己閨女的變態?
當然,他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從小到大的下流壞胚!
這人吶,總要剝了皮,才見餡兒。
送走二老,三人才上車,陳庶把相機扔給陳斐,自己則負責開車。
坦坦大路,一馬平川,這城市的交通皆在他的掌控,他喝得不多,但足以醺醺飄然,一種掌控世界擁有特權的傲喜在胸中膨脹,但陳庶面上自持,開得也平穩,不發一言,很快就直抵陳菡歡的住處。
夜色正濃,雲開霧散,一輪硬幣狀的黃餅月懸於上空,陳菡歡下了車,仰頭望:“哇,好美的月亮!阿庶哥,阿斐哥,你們看!”
“月色再美不如你美。”陳斐揣了相機下車,卻也要“脫自己的皮”,勾她脖子伸嘴去親,陳庶鎖了車,也懶得抬頭賞月,他有更好的東西要賞——
“阿歡,我揹你。”
陳斐笑:“你不累?她可沉。”
“喂喂!說誰呢!"
陳庶笑陳斐:“以為我像你!你啊,兵都白當了!”
“誰說的,我揹她一口氣上樓不帶喘的!”陳斐背起陳菡歡就跑,陳菡歡顛顛地在他背上叫:“駕駕!馬兒快跑!”
陳庶跟過去,心想,這弟弟妹妹啊,到底是些孩子,在他眼裡,長不大。
不疾不徐,他哪怕落後幾步也不怕,一級級臺階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