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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麗賦(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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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景琛這幾天有點上火,牙齦炎犯了,吃點東西疼,說話也疼,捂著個嘴,嘟嘟囔囔地罵,這他媽什麼事兒都趕一起了!

頭一件就是省政委換屆,他們那一派失利,候選人不知得罪了誰被人搞下去了,換上老沈這麼個喜怒無常的老狐狸,一上臺就搞大換血,局勢頗為不朗。他這官本來也是仰仗他舅舅在省政廳的影響力得來的,現在舅舅明顯呈頹勢,最近又檢查出肝癌,眼看庇廕大樹將傾,許景琛也擔心自己在市局的前途,忙請鄭委出來商議對策,單位家裡兩頭忙,處處忙得讓人火大。

手底下又不省心,三天兩頭給他惹事,這不才消停兩天,老趙又來報,治理隊的小子跟幾個農民工鬧起來,民工被打報警,又攤上老顧那塊硬石頭,被罰了幾百塊,那幾個人覺得丟了城管執法的臉,晚上去西郊找事喝了點酒,一不小心就把那幾個農民工打死了,手下人也是慌了,只能一把火連著房子一起燒了,不過好在裡外鄰居都買通了,口徑一致都說是意外失火。

只是還有一件事讓人不安,就是當時出事的時候對面樹林裡好像有人,可能是葉向東的那個電影攝製組在採景,很可能拍到了什麼東西,因為小子們看見他們正架著攝像機往這邊拍,追過去的時候,那幾個人跑了,也沒看清是誰……最近分局王堅盯這案子盯得緊,媒體也都在報,省裡也很重視,這要是問到頭上,恐怕執法隊這塊難逃干係。

許景琛聽完,回身就一嘴巴,老趙應聲倒地,許景琛上去又狠踹兩腳,嘴裡火燒火燎嘶嘶地疼,他又捂住半邊臉,呼呼嚕嚕地說:“媽個比的,關鍵口給我上眼藥!你他媽惹誰不好非去惹那兩個?不知道王堅和那個顧明成有多難搞?”

“我他媽就是個廢物!該抽!該抽!”

老趙爬起來又自抽兩下,欠身挨著腿,賴巴巴地看著許景琛,等他發話。

許景琛在屋裡轉了兩圈掏出手機給丁局打電話,丁局呢,也是個聰明人,聽兩句就知道他什麼意思,馬上笑說,這事,還得從長計議,我現在開會,等會再和你說。

許景琛掛了電話氣得險些又要打人,可齜牙咧嘴捂著臉半天說不出話來,起身就要往外走,心裡也是把這娘們兒罵了個狗血淋頭,想當初為了阻止顧明成繼續追查金德集團一案,他幾乎是鋌而走險幫她製造了一起重大“交通事故”——把那幾個線人都撞死了才能確保他們不會咬出集團內部股東的名單。現在他家勢力不行了,屬下又惹了案子,這公安口的人竟然拿捏起姿態來,許景琛不由地恨意難絕,但表面上還不能鬧破臉,畢竟能用她的地方還太多。

他又想到什麼,折回來跟老趙說,你給我想辦法把傅末麗約出來,我要單獨見見她。老趙哪有敢不答應的,豁出去老命都得把這事辦成了。

傅末麗料想到許景琛肯定要會會她,只是沒想到這麼快,但她也料他不敢怎樣,畢竟她的身價在那,頭上有葉向東的光環,地頭蛇也要敬一敬的。

地點選在老幹部療養所的二樓錄影放映廳,整個廳裡只有許景琛一個,坐在前排吸鼻子抹眼淚。傅末麗踱步靠近,螢幕里正放著她主演的那部走紅舊片,是個悲劇,她演從農村出來的女孩到城市被人騙、被人欺負最後被逼無奈走向犯罪的故事。

她坐到隔著他一個座位的位置坐下,遞過去一張紙巾,許景琛接過來,也沒看她,低著頭擤鼻子。

“不好意思……怪我入戲太深。”

傅末麗想笑,但忍住了,側頭看他問:“許書記把我叫來不會就為了讓我看自己演得多拙劣吧?”

許景琛指著大螢幕激動地說,你他媽敢說你自己演技差?你都把我看哭了啊!

傅末麗挑起嘴唇要笑了,但又忍了:“好吧,謝謝你的誇獎。”

許景琛長嘆一口氣:“你不要沒自信,你演得比很多一線明星都好了,只是你們那個行業競爭太強,你從東北能混出去也是真的不容易,也算是給東北地區文化發展帶來新機遇……”

傅末麗沒說話,心裡卻嘀咕,這許景琛找她究竟意在何處?

葉向東此刻恐怕早就知道她會來見許景琛的,只是——敵不動,他便也不動。

傅末麗借昏暗光影觀察許景琛的臉——他現在真的變化很大,改頭換面了,完全不是當初小混混的做派,他也大概做領導做慣了,渾身上下還真有點老幹部的派頭。

許景琛咧嘴想笑,嘴巴疼,低聲咒說:“操,我這幾天上火,牙齦炎犯了,啥也吃不下去,只能找你來這裡敘敘舊……其實你和你那個繼父葉向東到底什麼關係,外人也有傳的,只是他公關做得好,還特別會給你做形象包裝,所以一直也就沒曝光,但我還是有辦法知道點內幕的,這對我來說一點也不難。”

傅末麗動了一下,繼續沉默。

許景琛繼續看螢幕,忽然來了一句,哎,我上次見你就想問你,現在睡你一宿得多錢?

傅末麗狠狠瞪他,字正腔圓地說了一個字——滾。

許景琛哈哈笑起來:“你還是那個小暴脾氣哈!說真的,當年你要不是去了南方,說不定咱倆還真能成,跟著我,總比跟葉向東強吧?起碼我比他年輕多了……"

傅末麗輕笑打斷:“許書記難道想和葉叔談交易我的事?”

許景琛忙擺手:“哎哎,不要這麼說,現在上下都查干部作風問題,我也不是沒睡過明星,比你腕大的也有……只是我就是好奇,葉向東那老傢伙得快有六十了吧?可你還真下得去嘴哈哈!”

許景琛這才回頭看她,黑暗裡,兩個人都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但又很清晰地看到互相的輕蔑。

“其實我是有個事想請葉總幫忙啦,他既然忙就有勞你了……關於你們上個月在西郊拍電影外景的事……”

許景琛放低聲音說了兩句,又摸了摸嘴,從屁股底下抽出檔案袋:“這玩意兒嘛,讓誰看見了也不好,你說對不?"

傅末麗看許景琛把檔案袋留在隔座位上,而他已經起身往外去了。

末麗賦(17)

傅末麗用手捏了一把檔案袋就知道里面是什麼,其實她早該想到,獵奇的狗仔隊這麼跟蹤偷拍絕不是僅僅為了八卦營銷號的流量,還有背後巨大的炒作利用的價值,這些東西可以把一個人輕易推進輿論漩渦,褒貶贊諷,就看收買材料的媒體或大佬們是如何操縱那些流量名人、記者寫手們……

她想起當時出道時,李子喬就跟她說過,人們看到的往往是背後推手想讓大家看到的東西,而事實從來不是如此,甚至常常相反。這世界上從來不是非黑即白,而是存在千千萬萬個深淺不一的灰色。

傅末麗覺得許景琛出這一手錶面上是威脅,實際上是知會葉向東——我要想盯上你,我是有很多方法的,你的東西也早晚是我的……

葉向東在那邊聽完傅末麗的話,沒作聲,眼鏡反光的同時眼底肌肉牽動整個面部無意識抽搐了幾下,他正和商業夥伴打高爾夫,眺目青綠山坡一點,低聲說:“你先別慌,也別惹急他,下個禮拜我飛過去見你。”

傅末麗吸吸鼻子,哀聲哽咽:“好的,葉叔,我等你回來,我真的有點害怕,怕他哪天闖進酒店強姦我或者把我直接綁了……”

“你別瞎想,他還不至於那麼囂張,他還有把柄落在我們手裡……即使我們什麼都沒有,也要讓他相信我們是真的拍到了什麼,只有這樣你才安全。”

傅末麗嗯嗯了兩聲覺得也有道理,掛了電話一個人坐在那想了半天,又低頭撥另一個號碼,電話很快接起來,她臉上重新綻放笑容:“顧叔。”

“末麗。”

“你在忙什麼?”

“看案子,你呢?”

傅末麗又繼續笑:“我在忙著想你。”

顧明成哼了一聲,傅末麗能想象他在電話對面輕微勾起的嘴角,有諷刺她的也有欣喜的,她心裡頓生一種細碎的柔情:“這麼晚了還加班?太辛苦了!我們去吃飯吧。”

“好,我請你吃,”他聲音也變得略微輕快,傅末麗笑意加深說:“我現在就去你家,應該很快能到。”

“我不在家,在派出所。”

“那我就去派出所找你。”

“好,我等你。”

十五分鐘後,顧明成從派出所出來,看見一輛嶄新的黑漆寶馬車就停在拐角暗處,他頓了頓,僵硬地挪著假肢腿走過去,傅末麗從裡開啟車門,看他彎腰先坐進去半個身子,再去扶另一條腿進車。

車內寬敞鋥亮,黑底紅座飾,低音炮唱的是快節奏的英文歌,頗有一種跑車的野性美。

傅末麗正夾著根菸抽,見他進來,忙換了一首歌,歪著腦袋衝他笑:“還是西郊火災的案子?”

顧明成淺笑:“對,省裡已經批迴來要重新調查了,技術部還在做鑑定,不過我想我們的案子很快就會有重大突破……”

傅末麗不急著開車,而是遞給他一根菸,打火,他湊過去點了,不覺抬眼,她黑寂的眼睛裡有簇火焰,轉瞬即逝,他在暗影裡看她:“這歌是你唱的?”

傅末麗輕吐白霧:“不是,是普契尼的歌劇《圖蘭朵》的選段,你聽,是不是有點熟悉?”

顧明成回答:“是你的名字,茉莉。”

傅末麗點頭:“嗯,《圖蘭朵》講的是東方的故事,裡面用了八處民歌《茉莉花》的旋律……”

“哦?”

“歌劇裡,圖蘭朵公主向求婚者出了三個謎語,答不出就要處死……我記得,第一個謎語是——‘什麼東西晚上出生黎明死亡?’”

顧明成答不出,傅末麗回答:“希望”,接著她又自問自答:“什麼東西紅如火,暖如火,又非火?——熱情。什麼東西冷如冰,燒起來卻如火?——圖蘭朵。”

顧明成低頭抽菸,二人坐在車廂內的煙霧裡一直把這首《茉莉花》聽完。

傅末麗又說:“其實這個故事最讓我著迷的地方是後面的部分:猜出謎題的王子也給公主出了謎,說如果公主能在天明前猜出王子的名字就不必嫁他,公主還可以處死他。於是,公主想盡辦法要猜到王子的名字,但在天亮前也沒猜出來。王子吻了公主,並且說出自己的名字,公主決心嫁給王子,並告訴天下王子的名字是Amour,中文是愛的意思……”

隔了半晌,傅末麗問:“顧叔,你覺得愛會寬恕邪惡嗎?”

顧明成彈彈燒長的煙,緩緩回答:“會吧。”

傅末麗又笑起來:“我也覺得會哎!我們那個戲最近就是拍到女警察愛上了偽裝成毒販子的臥底,但是女警察不知道他是個好人,在抓到他後還是決定放掉了他……我這一段的臺詞總是說的很生硬,拍了好幾條都拍不過……”

“什麼臺詞?”

傅末麗熄滅了煙,興沖沖從包裡掏出一個本子,點開車內燈,遞給顧明成,顧明成低頭看,本子上全是她密密麻麻做的筆記,她指給他看——“就這段,上次在樹林裡你看到的那一場,你幫我念念男主角的臺詞……看我能不能對上。”

顧明成只好配合,沿著紅線劃出的部分念出聲來——

男:你為什麼不抓我,抓我回去你不就完成任務了嗎?

女:雖然你不是什麼好人,可你也絕不是一個壞人,我瞭解你,我知道你和他們不一樣,你不是混蛋,法律雖然維持人們道德的底線,但法律之外的身不由己也要由法律之外的仁慈來饒恕,你走吧,不要回頭。

男:不行,我走了,他們會認為你這個警察有汙點,你以後就完了。

女:我不在乎這些,遇見你,就是我人生最光輝的時候了,其他任何不和你在一起的時候都是我的汙點。

顧明成忍不住笑起來:“這個臺詞確實有點生硬,聽起來真的很像臺詞,不像人說出來的話。”

傅末麗挑眉:“哦?那你說,怎麼改?”

顧明成拿著本子還真的努力在想,眼睛遊過窗外暗夜裡的街道,回到她臉上,似乎也想不出來更合適的句子來,搖頭笑嘆,把本子又還回去說,我不行,這事還得你們專業的人來想。

傅末麗哈哈笑起來,把本子收好,輕鬆聳肩:“那好吧,我們邊吃邊聊!”

“你想吃點什麼?”

顧明成問這話時,傅末麗已經把車內燈關上了,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耳邊就一陣熱癢,是她的呼吸輕吟:“我想吃你……”

下一秒,顧明成的嘴唇就被吻住了。

唇蠕舌動,她的兩瓣薄片冰涼,他開始擔心她是冷了,伸臂抱她,嬌小瘦弱的身子在薄紗一樣的衣物裡輕輕顫抖,他用了力,揉她的肩背,勾她的脖子,很想用自己的熱量去溫暖她,然而,她好像抖得更厲害——或許冷慣了的人忽然得到溫暖便無可適從。

她也去摸他,摸得火急火燎的色氣,揉捏他腿間一物,來回撫摸……他悶哼一聲,隔著織物滑向她裙子裡的裸腿。

細長兩腿,冰涼光滑,傅末麗抬起身子去解他的褲子,腿底下不小心壓著他的假肢,是冷冰冰的生硬鈦金屬材料,她伸手摸,摸到上面的接受腔,仍摸不到柔軟溫熱的面板,但顧明成卻能感到她的撫摸,他去執住她的手腕,從腿上挪到自己的胸膛上。

他低聲問:“是不是像跟一個機器人在親熱?”

傅末麗解開他胸膛警服襯衫的扣子,低頭輕咬他的敏感處,輕哼:“我覺得很酷,機器人,請你肏我……”

顧明成咬緊牙齒,忍了忍,忍不住了,罵了一句變態,把她抱得更緊,大掌捏住她臀部,一把扯掉裡頭單薄的內褲,手指滑進她的溫港,沿著肉灣水澤,點點揉揉,一邊淺淺出入,一邊問她:“你就穿這些,冷不冷,是不是傻……?”

她嚶了一聲撒嬌——唔,叔叔,你來,你來懲罰我吧。

他捏著她,在底下抬臀送腰,她也撐著他的雙手,穩穩落下,頭髮垂下來,人也徹底融化了。

起起伏伏,來回研磨扭擺,逼仄的空間裡很快生起熱息氤氳,二人緊擁纏綿,傅末麗的長裙遮住了私密交接處,只瞧著她裸腿腳踝處還掛著小內,腳撐在地面,奮力向後划著,踮起腳跟,像跳踢踏舞,一下下富有節奏。

窗外一片落幕般的黑,車子也隱形在這樣的暗夜裡,風吹過樹枝嘩嘩作響,行人經過,不經意瞥一眼,也絲毫不會留意車裡的世界,而那小世界裡的兩個人卻可以在人來人往的目光下公然做愛,這麼想著,反倒有種異樣的刺激。

“你看,大家都在看警察叔叔在肏小茉莉。”

她腰肢細軟,卻骨力遒勁,衣衫落了一大截,兜出半個奶來,顧明成抬頭含住,在舌齒間狠狠咬齧,好像這樣才能阻止她狂亂的騷話——

啊!

她哼鳴一聲,整個人往後仰,拔腰挺胸,竟這麼快就來了,來得洶湧,把二人都浸沒了,他抓住她的臀,向上猛力頂了頂,迅速拔出,也讓自己洩出一腔邪火。

“小茉莉……你大概是個茉莉精變的……”他抱著她,想罵她太壞太會誘人,心裡又疼得不忍責怪,車裡的音樂卻還沒有停,一遍遍重複悠揚的旋律。

傅末麗則滿足地躺在他肩上笑了:“反正你離不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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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周比較忙,週末再更!

劇情馬上就要重大轉折了哇咔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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