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長得好看,二就是有文化。
據說,顧家小少爺聰明絕頂,上元節猜中了整條街的燈謎,萬家燈火齊聚顧府,此等盛狀,千古不再。
林子軒對他是服得五體投地,恨不得馬上磕頭拜師傅。
“一般一般,世間第三。”顧清揚起了瘦削的下巴。
林子軒疑惑不解,“那前兩位是誰?”
顧清不過隨口一說,他哪知道,只得胡亂編造,“不得是皇帝和我澈哥嗎。”聞言林子軒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借顧清的光,每人手裡都有一盞花燈,既已經得手了,眾人也沒有什麼賞花燈的雅興了。
林子軒提議,“不如咱們去小酌一杯?”
“你腦子能不能有一日是正常的?”慕容席按耐著怒火,眼看下一刻就要上手揍他,“我問問你,顧枍之才幾歲?!”
林子軒一臉無辜,“十幾歲啊。”
凌厲的掌風從他面前帶過,幸虧顧澈及時制止了慕容席,否則鬧元宵要鬧到成命案現場了。
“你打我作甚!我又沒說錯,顧小鬼十幾歲,我們也十幾歲,哪裡說錯了。”林子軒急得跳起來,沒半點斯文樣。
慕容席氣得牙癢癢,作勢要劈他一掌,顧澈在中間攔著,“好了,景湛,冷靜點。”
“子煦,你別攔著我,我真是恨不得把這腦殘劈死,省得他去禍害別人!”
“你管我禍害誰,反正又沒禍害你。”林子軒仗著顧澈擋在身前,表情得瑟地道。
顧清實在看不下去,扯了下慕容席的袖子,又飛快地縮回,“呃,景湛兄?這還在大街上,別吵了,不就是喝個酒嘛。”他眼裡寫著“這人有病別跟他較真”,慕容席當下就停了動作,對他回以贊同的眼神。
偏偏林子軒腦子就是缺根弦,“看嘛,人弟弟都沒說什麼,就你這暴脾氣,動不動就要打我!”
慕容席已經不想跟他置氣了,權當這人不存在,語氣還算溫和地對顧清道:“少跟這種爛人待一塊。”
“……”
帷幔似有若無,一落座就能看到隔壁桌肥頭肥腦的油膩大叔正挑起個少年的下巴,俯身親了下去,那少年也是沒骨頭似的,整個人都靠在男人懷裡。時不時發出嬌羞著發出幾聲“公子。”
顧清起了一手的雞皮疙瘩,眉頭緊蹙,十分不悅:“顧澈,你們平時就在這種地方喝酒?”
“哎,小鬼,你怎麼沒大沒小的,怎麼說子煦也是你哥哥!這種地方怎麼了,你哥的疑難雜症還不是在這治好的,那個清倌其實長得還是挺不錯……”顧澈危險地眯起眼,林子軒立馬噤了聲。
“哪個?”顧清不知怎的心裡一股火竄了上來,陰沉著道,“叫來。”
霜雪仍是那身青衫,清雋秀氣的臉上透著不食煙火的風骨,他規矩地請了安,乖乖坐到顧澈旁邊。
“原來,兄長就是這樣請教的啊?”他知道自己陰陽怪氣的時候會很討人厭,但就是一股無名火在作怪,控制不住自己出言諷刺,“這世道還真是,什麼樣的都有。鴨就是鴨,五顏六色還是鴨。”
幾人都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從惡狠狠的語氣中聽得出對這小倌的敵意。
霜雪只低著頭給他們斟酒,不發一語。
“阿清。”顧澈想去拉他手,他嫌棄地瞥了一眼,乾脆挪了位置,離他遠遠的。
他不依不撓地坐到顧清旁邊,柔聲道:“你不喜歡這裡我們回家就是了,生什麼氣呢?”
顧清冷笑一聲,扭頭不理他。
林子軒沒搞清楚狀況:“你們哥倆搞什麼?”
“你搞什麼?林子軒,我發現你真的有病吧,你要來這種地方喝酒請你自己來,沒誰跟你一樣喜歡男人!”慕容席握緊了拳頭,骨節分明的手背上青筋凸起,林子軒鼓著腮幫子,心覺委屈,“你才喜歡男人!上次子煦不是在這兒喝得挺開心我才想說來這兒的嗎!”
“夠了,”顧澈出聲打斷他們,“我不喜歡男人。只是覺得這地方清靜,你誤會了。”
聽他說完後,顧清一肚子的火像被冷水澆滅了,頭腦也冷靜下來,就覺得心裡悶悶的,垂聳著腦袋悶聲悶氣地道:“不是來喝酒的嗎,喝唄。”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方才的不快,讓霜雪退下後顧澈把顧清拉回自己身側,斟酌再三還是隻給他倒了杯清茶。
回府途中,告別了林子軒和慕容席,兩兄弟一前一後地走著。
顧澈望著前面小小的背影,緊跟在他身後,思量著如何打破沉默。
小傢伙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來,直直撞進他胸膛,捂著鼻子吃痛叫道:“澈哥!”
顧澈彎下身子輕柔地替他揉了揉鼻頭,“很疼嗎?”
“能不疼嗎!”顧清委屈得雙眼紅紅的,像只小兔子似的,“你是石頭做的嗎,硬死了。”
顧澈烏黑深邃的眸中滿是笑意,牽起顧澈的小手道:“今日是兄長的錯,不該帶你去那種地方的。”
京城不夜,長街上行人紛紛,兩人並肩跺著步子,拐入巷裡,卻是燈火闌珊,顧清偏頭道:“不是不該帶我去,是你壓根就不該去!”
聽著他小大人一般的語氣,顧澈摸摸他的頭,“是,再也不去了。”
顧清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目光落到顧澈手裡的花燈,“就澈哥這盞最大最亮。”
“是啊,謝謝阿清。”顧澈笑意更深,溫柔得彷彿能膩出水來。
花燈已經盡數送到了顧府,襯著夜色,和天上的星光速成一片,像天上的繁星一般搖曳在風中,大放光彩。
懷中人笑靨如花,顧朗冷硬的線條也柔和下來。夫妻倆依偎在一起,享受著這一刻難得的溫馨。
“枍之這孩子。”薛倩柔聲笑道。
顧朗對這個孩子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畢竟相處時間不長,但不管他是不是顧沅,顧朗都是認可他的,“人倒是聰明,不過在京城鋒芒畢露,不是件好事。”
“枍之還小,長大他會懂的。為何急著讓澈兒去邊關?”
“蠻子有異動,如今局勢很亂,讓澈兒去軍營,早做打算吧。”顧朗的五官英氣逼人,清晰而立體,久經沙場讓他的眼眸蒙上一層渾濁,透著滄桑,“澈兒還需要磨練,要經過戰場的血洗才能讓他真正長大。”
薛倩撫平他皺起的眉頭,道:“有你們父子坐鎮北大營,必然是戰無不勝。”
邊塞戰事不斷,但這次遠沒有他一句“局勢很亂”帶過那麼簡單。趁他這次回京,蠻子不知從哪搞來大批軍事器械,西北夾擊,攻勢兇猛。
從後門回府,二人徑直去了顧清屋裡。
“阿清,上次你還沒告訴我,”顧澈關上門,將顧清的狐裘接過,同自己的一起整齊疊放好,“你生辰想要什麼禮物?”
顧清笑道:“我已經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