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一下,老子……老子,咬舌自盡!”顧清慌得口不擇言,斷斷續續地吼道。
君遺墨戲謔地望著他,停下了動作,維持著半跪著撐在他身上的姿勢,挑眉笑道:”朕可以不碰你,不過朕得確定枍之不會再做出這麼以下犯上的事情,否則朕不介意封了你的穴道,現在立刻就要了你。”
媽媽呀!是個狠人!顧清心裡哀嚎,瞪著眼睛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他怕死了,真的怕死了。他現在知道君遺墨是個王八蛋了,還是個有權有勢的王八蛋。
強搶良家少男、霸王硬上弓什麼都做得出來!
君遺墨見他乖順點頭,放開手站起身:“今後你就住在臨淵殿,朕給你時間,希望你不要讓朕失望。”
直到他走出大殿,顧清仍呆坐在床上。
活了三十多年,險些被人強/暴了??物件還是他的七年摯友??
扯你媽蛋呢。
雖然憤恨、恥辱,但顧清不想丟了清白,丟了小命,更不想因為他而讓顧家陷入水深火熱。
他下意識去摸放在袖口的木鳶,才發現走得匆忙,除了那把玄鐵寶劍,什麼也沒帶走。
完了。
經上次戰役,蠻子安分了十餘日,表面上看似安穩平靜的北疆,不過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
北大營未曾想過,有一日竟會受此重創。
主帥身受重傷,營中損失慘重。
“大帥,你的意思是蠻人勾結了天權國,才得到了這批軍用器械?”祝縛等人站在營帳中,望向臥榻的顧朗。
重弩乃是用青銅所制,北漠斷然不會擁有這麼大批青銅器。就算有,也不該有朱雀紋面!
青銅製造的器械都會帶有標識,朱雀就正是天權國特有的圖騰。
那日從顧朗腰側擦過的重弩周身就有朱雀案紋,他不會看錯。
顧朗面色沉重道:“天權國怕是有心要毀掉兩國之間的盟約了,得把訊息儘快傳回京城,另外也得跟慕容將軍傳個信,讓西大營準備隨時接應。”
“近幾日蠻子沒什麼異動,恐怕是在蘊釀著更大的陰謀。”顧澈出聲道,臉上亦是滿面愁容。
遲胄是個性子直嗓門又大的,一拳砸到桌上,木桌頓時四分五裂,他沉聲罵道:“他奶奶的,凌將旬那個混蛋!我們拼死拼活守護兩國疆地?他媽的天權居然叛通外敵來!”
“遲副將,冷靜些,眼下重要的是如何穩定住北疆的形勢。”顧澈攔住他,他毫不懷疑遲胄會一拳砸斷撐住大帳的那根柱子。
祝縛攔住他另一隻手道:“副帥說的對,冷靜點!大帥還在靜養。”
遲胄收回手低下了頭,嘴裡依舊小聲吭罵。
這時有士兵從帳外匆忙進來,嘴裡說著:“大帥!京城來的家書!”
顧朗接過信,拆開封口展開來看,瞬時神色大變。
見一向沉穩的父親都變了神色,家裡一定出了大事,顧澈心裡湧起不好的預感。
顧朗目光轉向顧澈,“陛下……將枍之召進了宮中。”
皇上將阿清召入了宮?這是什麼意思,顧澈不會不懂。
帳內燈光昏暗,燭火搖晃著看不清顧澈的神色。
遲胄問道:“枍之?大帥的小公子?”
祝縛觀察他父子倆神色都不大好,趕緊拉著遲胄出去。
走出大帳後,遲胄還在問:“皇上召小公子進宮是個什麼意思?”
祝縛橫他一眼,嘆息道:“你個沒腦子的,自然是瞧上了顧小公子。”
聞言遲胄瞪大了眼珠子,罵道:“我操,皇上幾個意思啊。”
“唉……”祝縛長嘆一聲,“當年大帥掃平蠻族十八大部落,將蠻子逼回北漠,換來了中原十二年的安定。深受百姓愛戴,又手握北大營二十萬兵馬,功高震主,先帝早就對大帥起了猜忌之心。不然你以為大帥幾年才回京一次是為了什麼?為了保他妻兒安寧!如今軒宇帝這般做法,怕是真的要寒了大帥的心。”
他們父子倆不顧生死地在北疆保家衛國,自家的小少爺卻被弄進宮做了皇帝的男寵,該作何感想?
像是被人奪走了自己最心愛的寶物。顧澈無法形容心裡的感受,氣憤、疼痛、無力都有,但更多的是自責。
他恨自己沒用,保護不了一心想要保護的人!
顧澈道: “父親,阿清定是被迫的。”
床上的男人彷彿瞬間蒼老了許多,昔日銳利的那雙眸子蒙上一層灰暗。
“我們顧家世代守護他君家的江山,他竟連我顧家未弱冠的小兒都不肯放過。”顧朗搖著頭錘胸,卻是無可奈何。
顧澈眉頭緊鎖,抿唇說道:“父親,我要回京!”
“不可。”顧朗厲聲道, “縱然你回京也改變不了什麼,況且蠻子不知什麼時候又會有異動,我傷勢未愈,北大營還得靠你統領。”
“那阿清怎麼辦?!就眼睜睜看著他被侮辱嗎!”顧澈握緊拳頭,近乎是吼地喊出聲。
他從未如此失控過。
大帳內靜寂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手心都掐出血來,他才慢慢鬆開。
顧朗沒有回答他。但他知道,他不能離開北疆,至少現在不能,不是為了君遺墨的江山,是為了天淵國的百姓。
就像顧朗,明明很想陪伴在妻兒身邊,卻必須屹立不倒地駐守在北大營一樣。
多年來顧澈明白了:不是戰場會泯滅人性,而是迫不得已。
他沒等來顧清的信,卻等來這個訊息。顧澈徹底地體會“身不由己”的滋味。
顧清被迫住在了臨淵殿的配殿,若是沒有隔壁的君遺墨,這裡倒是個好住處。
配殿院落裡佳木蘢蔥,奇花爛漫,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瀉於石隙之下。走進屋內,四面皆為白玉牆,懸掛名畫珍品,屋內安置盆景處花團錦簇,一旁長桌設筆硯書本,予人以清雅之感。一張金絲楠木千工拔步床擺於牆角,宛如個小房間,跟顧清在顧府的很像,只不過材料費貴了不只一星半點。
雖然七八年的時間磨去了顧清的很多壞毛病,不過不要臉不要皮這一點乃是頑固特性。
君遺墨依言給他時間,從那日後再沒對他做出過出格之事。他也就在配殿住得好好的,期間還讓人傳話給顧夫人說自己沒被為難,一切安好。
而君遺墨還把翠翠傳入了宮來伺候他,原因是知曉他不喜外人觸碰。
到底還是多年好友,顧及幾分情誼。
狗屁!顧清暗罵,都被逼成“禁|臠”了,還狗屁情誼呢。
翠翠一入宮見到他就哭得稀里嘩啦、撕心裂肺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被怎麼了呢。
就聽她邊哭邊道:“二少爺,你真是太可憐了。”
顧清還得反過來安慰她:“小丫頭別哭了,我真是沒那麼可憐都被你哭得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