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與世無爭,其實心裡有桿秤,不好的、討厭的他都會拒之門外。他不會主動惹事,但也不會任人欺負。
倪子平臉有些黑:“用得著這樣嘛,切!”
他轉身進了浴室洗漱,江濤衝關上的浴室門扯出抹不屑的表情:“自己為什麼惹人討厭自己不知道嗎?”
“我去練琴,晚些回來。”鬱濘川取出櫃子裡的琴盒,與兩位室友打了聲招呼,離開了寢室。
他揹著琴盒,一路出了學校大門,去了唐湛家。
唐湛這幾天出差去了,家裡沒有人,但他將鑰匙交給了鬱濘川,以便他隨時過來。
鬱濘川之前為了不影響室友休息,特地跑到學校小樹林彈琴,結果不知道為什麼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整的跟他在開演唱會一樣,讓他很不自在。
他與唐湛無意提了一句,這人還無聊到特地晚上去參觀了下,回來還跟他說:“不是我說,你前面擺個琴盒,他們能往裡丟滿錢你信不?”
雖然不想承認,但他信。
後來他會三絃這事莫名其妙在院裡甚至學校裡流傳開來,學生會的人還找到他想讓他在迎新晚會上表演節目。
他推脫了幾次,被對方堵教室堵食堂,差點連廁所都堵,最後只好答應下來。
這下他更是要找個安靜不擾民的地方練琴,正尋思著,唐湛向他伸出了援手。
他那房子裡有間影音室,隔音又安靜,非常適合拿來練琴。
鬱濘川一開始覺得直接給鑰匙有點……隆重,他們不過認識幾個月,唐湛對他也太信任了。
唐湛看他不接鑰匙,也猜出點他的心思,想了想道:“你學校,你家,你身份證,甚至你銀行賬號我都知道,我到底還要擔心你什麼?”
他說得太有道理,讓鬱濘川無話可說。
鑰匙收了下來,鬱濘川卻也沒有亂用,只在晚上需要練琴的時候才會去,去之前也會給唐湛發個資訊。
鬱濘川開了燈,換好拖鞋,剛揹著三絃進到影音室,唐湛的資訊就回過來了。
——給我開個語音直播吧,我需要一個提神解乏的背景音舒緩緊張的神經。
唐湛跟著唐山海視察公司旗下酒店,展開了為期半個月的全國巡遊。
他雖然只是個無關緊要的特助,但會議記錄卻仍是要他整理,最後形成一份資料彙總,供唐山海回到總部後與公司眾部門反饋探討。
工作不算難,卻枯燥又繁瑣。唐湛在房間裡做ppt做得醉生忘死,簡直有種錯覺好像回到了大學時期,自己熬夜寫論文那會兒。
偏生酒店房間還不能抽菸,他只好一杯杯給自己灌咖啡提神。
就在他煩得不行的時候,鬱濘川的資訊仿如一尾甘泉,救他於苦悶的火海。
“你想聽什麼?”他給鬱濘川發了資訊後,對方沒多會兒就給他開了語音。
唐湛將手機擺在一邊,趴床上苦哈哈對著會議記錄做PPT,聞言隨口道:“都行,就彈你迎新晚會上要表演的吧。”
那頭鬱濘川沒說話,撥了撥琴絃,清揚的樂聲緩緩響起。
唐湛原本也沒注意,但做著PPT忽然跟著對方音樂哼唱了起來,心情也越發低落,簡直要落下淚來。
他突然就反應過來:“……等等,你表演《一剪梅》啊?”
琴聲停住,鬱濘川的聲音響起:“他們選的曲子,我本來想彈《彩雲追月》,但他們說不夠新穎,想要我彈一些耳熟能詳的曲子。”
唐湛在床上滾了一圈,滾到手機邊上,嘴唇貼在話筒位置道:“我想聽你上次彈的那個。”
鬱濘川有些想不起來了:“哪個?”
“就那個嘛!”唐湛給他哼了一段,因為實在印象深刻,他一直都記著。
“哦,《夜深沉》啊。”鬱濘川一下聽出來,“你等等。”
唐湛仰頭望著頂上天花板,等了會兒,果然又聽到了熟悉的曲調。
這是首慢節奏的曲子,比一剪梅還要緩一些,除了最後一段都特別有助眠輕音樂的潛力。
只是聽著從手機裡傳出的樂聲,唐湛就能同步想象鬱濘川此時的模樣。
“你們學校迎新晚會,校外的能進去看嗎?”
那頭彈撥聲並沒有停止,鬱濘川的聲音伴隨著樂聲響起:“我去問問,你想來看嗎?”
唐湛緩緩閉上眼,神經的疲乏是得到了緩解,但睏意也隨之而來。
“嗯,想去看你……”他聲音越來越低,直至消散在空氣中。
“唐湛?”鬱濘川試著叫他的名字,都沒得到迴應。
他猜他是睡著了,故意放慢了撥絃的速度,讓曲子聽起來更柔和低婉。
他一個調子來回彈了好幾遍,確定唐湛是真的睡熟了,這才掛了語音,結束了搖籃曲的演奏服務。
第二天,鬱濘川找到組織迎新晚會的學生會幹部王倩,問她校外的人有沒有辦法觀看晚會。
對方頗為八卦地湊到他跟前問:“你女朋友嗎?”
鬱濘川搖了搖頭:“不是,男的。”
“男朋友?”
鬱濘川眼角一抽:“不是,就普通朋友。”
哇,這麼看來新晉院草小學弟還是單身啊!
“沒問題,我給你留張入場券,保證是前排好位子!”王倩心想著等會兒一定要將這個好訊息分享出去,讓單身的學妹學姐們歡呼雀躍一下。
鬱濘川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在學校裡有名成啥樣了。
現在但凡訊息靈通些的華海學生,沒一個不知道他大名的。
文學院的白衣男神,長得膚白貌美,像個混血,還會在夜晚降臨的小樹林裡彈奏神秘的樂器,這是什麼神話一般的人設!
有他的課,上座率都會高一些,他方圓五個位子更是不會有空位。
人人都想泡他,他卻還不自知。
第三十章
唐湛一直在看時間,會上講話的人一個接一個,PPT也都換了好幾輪,週報,月報,年報,一份份擺在眾人面前。這個會已經開了一個下午,此時將近7點,早就過了下班時間,唐山海卻絲毫沒有要散的意思,甚至差人去訂了盒飯。
這些問題來回來回搗鼓,到底還有什麼討論的價值?就是這樣注重形式,不重實際,才會讓員工工作效率底下。
唐湛又看了眼腕錶,臉上不耐更甚。
他答應了鬱濘川今天會去看他演出,迎新晚會七點開始,對方的表演在後半段,他要是現在趕過去,應該還能趕上。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被推開,送餐員送盒飯來了。
“那先休息十分鐘,之後邊吃飯邊開會。”唐山海擺了擺手,坐了一下午的眾人立馬上廁所的上廁所,放風的放風。
唐湛受不了地默默翻了個白眼,總算是找著機會偷偷溜走了。
他鎮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