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非的發熱現象減緩了不少,但駱青涯依舊不忘幫他換毛巾。
就在駱青涯將剛換下的毛巾放入水盆時,白墨非睜開了眼睛,他就著嗓子撕裂一般的感覺低聲道:“水……”
駱青涯還在清洗毛巾,聽見旁邊沙啞的聲音,緊忙扔下手裡的東西,將手粗魯地在身上抹了幾下,然後給白墨非倒了杯水。
“來。”駱青涯伸手去扶白墨非,卻被他拒絕。
白墨非雙手撐著床榻,緩緩的坐了起來,他看了眼駱青涯,道:“把水給我。”
“……哦。”駱青涯愣了下,然後在白墨非的提醒下將水遞了過去。
白墨非一杯水下肚,又將茶杯遞了過來,駱青涯心領神會,又給他倒了一杯,如此往來幾次,白墨非已經將茶壺裡的水喝了個一乾二淨。白墨非將杯子遞給駱青涯,這次並沒有要求下一杯。
他看了眼駱青涯,說:“你總看著我幹嘛?”
“啊?沒,沒什麼啊……”
自己盯著對方看被當事人現場抓包,駱青涯尷尬的撓了撓腦袋,眼神亂飄。
白墨非皺眉,“說實話。”
駱青涯不擅長說謊,此時更是急得腦袋直冒煙,他被白墨非看的心裡直發毛,最終認輸一般的說道:“昨晚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記得。”
“那,你沒什麼反應嗎?”
白墨非奇怪的看他,“我該有什麼反應嗎?”
駱青涯有些急了,這樣子根本沒法子確定對方到是不是和自己一樣,“比方說心跳加速,臉……身體發燙之類的。”
白墨非挑眉,“你找到大夫了。”
“是啊,你的傷是秦大夫醫治的。”駱青涯雖然莫名其妙,但還是如實回答。“你倒是回答我的問題啊。”
白墨非心想,既然是大夫問診,便回答道:“心跳加速雖然沒有,但是身體發燙還是有的,我昨晚應當是發燒的。”
駱青涯聽了他的話挺失望的,對方並沒有像自己喜歡他一樣喜歡自己。
白墨非看見駱青涯的表情由失望到悵然,全然一副自己傷竟然醫好了的樣子,心裡泛起一股無名火。他正想開口兌他一兌,就見對方從衣服摸出一個東西遞到自己面前。
“什麼意思?”白墨非冷著聲音。
“給你的。”
駱青涯掙扎了幾分鐘,最終還是決定將這個東西交給白墨非。即使對方不喜歡自己,只要自己還喜歡著他,那便是他的。
白墨非看著駱青涯手裡的東西。那是半枚玉佩,玉佩的樣子渾似彎月,通體翠綠,碎裂的地方被打磨的圓潤光滑,玉佩上更是被精心雕刻了圖案,仔細看去,竟是栩栩如生的鳳尾。白墨非將玉佩看了許久,最終抬頭看向駱青涯。
對方的眼神認真極了,絲毫看不出半分戲耍。
這半枚玉佩無論是從玉質還是從雕刻技術,都彰顯著它絕非凡品,白墨非覺得送一個剛認識不久個人如此貴重的東西,怎麼想都是不正常的。
“你是當真的?”
駱青涯點頭。
“無論你有什麼心思,最好統統打消,我不會收這玉佩,你拿回去吧。”
“為什麼?我只送你東西而已。”
白墨非有些不耐煩,駱青涯該不會沒聽懂他話裡有話,“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我不清楚你有什麼目的,總之我不會收的。”
“不是。”駱青涯這下聽懂了,白墨非以為自己送他東西是想利用他幹什麼壞事。“我沒有什麼目的,只是……只是覺得你因我受傷,我心裡過意不去,所以才……”駱青涯生平第一次向別人扯謊,沒想到這個人就是自己喜歡的人。
白墨非用懷疑的眼光審視駱青涯,他做事向來謹慎,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疑點,可這一次不同,他明知道駱青涯的話漏洞百出,卻還是選擇相信他。白墨非最終認輸一般,伸手接過了駱青涯的玉佩。
或許,他只是想要收下駱青涯送他的東西罷了。
“既然這樣,我便收下。”
短短八個字,就讓駱青涯眉開眼笑。
“那便好。”駱青涯高興的手足無措,他想要去拉白墨非的手,卻又不敢,最終只得將自己的手一上一下的甩著。
白墨非見駱青涯這般,只覺得好笑。從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湧出一股熱流,讓他整個人都覺得舒服極了。他不自覺的勾起唇角,眉眼彎彎的看著駱青涯,眼裡帶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寵溺。
駱青涯一抬頭就看到白墨非微笑著的樣子,他不禁道:“你真的很漂亮,不同於女子的柔美,你的美是英氣的,恩……就像巾幗不讓鬚眉的女英雄。”
聽見駱青涯的形容,白墨非皺眉。
巾幗不讓鬚眉不還是女子。
“我不喜歡別人用形容女人的詞語形容我,巾幗不讓鬚眉也不行。”白墨非的語氣很輕。
駱青涯覺得,重傷一場之後,白墨非變得好說話了,不知道是自己情人眼裡出西施還是怎樣。
第12章 抵禦復國指南(十二)
房間裡一直無人言語,直到屋門被吱呀一聲推開。
“兩位少俠,”進來的是秦大夫,他端了盤子,道:“這是今早的吃食和那位白少俠的藥,吃過之後就喝了。”
盤子裡有一碟小菜、兩碗米粥以及白墨非的藥,駱青涯結果盤子,道:“秦大夫進來坐吧。”
秦大夫搖頭,“我還要過去同內人用餐,兩位請便吧。”
“既然這樣,那便快去吧。”
送走秦大夫,駱青涯閉了屋門,將手裡的東西放到桌上,衝白墨非道:“要不要我扶你下來。”
白墨非搖頭,自己掀開杯子,套了外衣,撐著身子一步一步走到桌前坐下。他沒有什麼食慾,但他知道自己必須吃些東西。
駱青涯坐在白墨非對面,看著對方動起筷。白墨非胸前的鮮紅刺痛了他的眼睛。駱青涯手拿筷子,遲遲沒有下筷,“其實我還有件事要告訴你。”
“說。”白墨非看他。
“我的錢袋不見了,所以擅自用了你的。”
“沒關係。”白墨非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問:“是那個小鬼乾的?”
“應該是他。”駱青涯夾了一筷子菜送入口中,鼓著腮幫子,道:“不過也好,權當是他帶我們找到蒙面人的報酬了,他姐姐不還病著。”
提到蒙面人,白墨非頓了一下。他從沒有想過梅長齡會想到用這種法子幫自己拿回天無劍,自己早就說過天無劍並不是復國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