綢緞軟墊上包裹著一塊白色雨花石。
卓一凡站在那看了一會,還是把它拿了出來。
這是他十三歲第一次得獎那年收到的禮物,也是第一次他開口喊方景堯師父的那天,得到的寶貝。
他那會兒還是個趾高氣昂不可一世的小少爺,覺得這世界上什麼好東西自己都可以得到,拿了個銀獎又高興又彆扭,總是偷看得金獎的人——後來金獎得主就當了他師父,卓一凡就覺得心滿意足了,他心裡的小島自成王國完整的可以迴圈往復,什麼都不缺了。
雖然後來他爸媽都走了,他的家沒有了,但是他還有師父,就覺得還能繼續過下去,他的島嶼還在。
卓一凡拿著那塊石頭來回把玩,放在掌心裡都捂熱了,最後還是放進了一個小布袋裡,揣著也放到行李箱中去了。
韓喬野拿了件略厚的外套還給他的時候,正巧看到,他對卓一凡這些收藏也知道一些,瞧見笑道:“怎麼把這個帶去了,這不是你的寶貝嗎?”
卓一凡道:“最寶貝的才帶去啊。”他含糊了一聲,又問,“你帶什麼了?”
韓喬野走過去從身後抱著他,親他耳朵一下,笑道:“我也帶我的小寶貝兒。”
卓一凡拿腦袋往後撞他一下,跟著傻樂。
韓喬野跟他商量道:“一凡,這次公司事情比較多,你跟我一起,先去做些事兒再去找你師父他們吧。”
卓一凡立刻就不笑了,回頭認真道:“那不行,我師父說了要帶我一起去找花海,他找了兩年多了,一直算著時間呢,我不能耽誤了。”
韓喬野道:“不就是一個破花海嗎,也不是就納馬誇蘭才有,等以後我再陪你去找,多找幾年也行。”
卓一凡還是搖頭:“我不,我還要提前過去幫我師父一起準備顏料,他畫稿很快就要交了……”
韓喬野故意眯著眼睛看他,道:“那我呢?你就不陪我了?之前誰說的啊,跟唱歌似的那麼好聽,說只要我去,就跟著我,你倒是跟啊。”
卓一凡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要去見師父,他都已經快三年沒見著他師父了。
韓喬野摸了下巴,道:“其實吧,也不是不行,主要是我自己心裡不太好受……”
卓一凡狗腿的過去給他胸口順氣,韓喬野理所當然地享受了,他其實也是鬧小孩玩兒的,無非是想多要點福利,只是沒想到卓一凡自己內心有愧的情況下會是這麼聽話,簡直讓幹什麼就幹什麼。
韓喬野才不會損失這個良機,故意提了幾個要求,甚至還要了一個臍橙。
卓一凡揪著他解開的衣角,動的非常吃力,這種姿勢他沒用過,越是害羞就越是生澀,眼裡跟含了淚似的問他:“好了沒啊?很久了……”
韓喬野喉結滾動一下,手指撓撓他下巴,眼神都暗了:“你這是撓癢癢呢,再不快點,我就帶你去客廳了。”
卓一凡覺得自己簡直上了賊船。
賊還不允許他半路下來的那種。
……
到了臨走那天,在機場,卓一凡剛拿到機票就迫不及待地拍了一張照片發給他師父,瞧著方老師那邊還沒什麼反應,又忍不住打了個影片電話過去。這次方老師很快就接起來了,瞧著剛起床沒多久,正在那吃早餐,瞧見他笑道:“一凡,怎麼了?”
卓一凡舉高了手機,努力把自己和身後那些碩大的行李箱一起給他瞧見了,興奮道:“師父你在哪?”
方老師道:“納馬誇蘭,之前不是跟你說來找花海……你在機場呢,要過來了嗎?”
卓一凡咧嘴笑道:“對啊,我一會兒就上飛機,先去開普敦,然後再租車去找你!”他正說著,就被旁邊的韓喬野搶過了手機,對著鏡頭的時候倒是態度好了許多,帶著笑意道:“方老師,我有些工作上的事要去那邊一趟,一凡跟著我一起,時間充裕的話我們儘快過去跟你會合,到時候保持電話聯絡啊。”
旁邊卓一凡還在那搶手機:“……什麼跟你一起,不是說好了你去忙工作,我去找師父嗎?我不跟你一起,我要直接過去!”
韓喬野把手機舉高了一些,就瞧見卓一凡在那拽著他胳膊蹦躂,氣得都哆嗦了:“你把手機還我!”
韓喬野就著俯拍的視角跟方景堯打了個輕挑的敬禮,笑了道:“就這麼說定了啊,回頭見!”
掛了電話,卓一凡已經氣成河豚。
韓喬野道:“你就這麼不樂意跟我一起啊?”
卓一凡道:“你昨天不是這樣說的!你這個騙子。”
韓喬野逗他,道:“哦?我昨天怎麼說的啊?”
韓喬野這個流氓在床上說的話太不要臉了,卓一凡在外面完全說不出口,只能自己氣的小臉通紅。
第84章
韓喬野一路帶著卓一凡過去, 不但時刻捏緊了他的護照,還把卓一凡最寶貝的那袋金銀細軟卷吧卷吧放自己包裡去了, 硬是讓他和自己同步旅程。
他安撫卓一凡道:“別做夢了,你當在國內呢,那邊危險的事兒多了去了,還想自己走?你就老老實實地跟著我吧。再說了,我昨天不是還打電話問了龍宇嗎,你也聽見了,他和方老師要在那邊待一兩個月呢,咱們怎麼趕都來得及, 絕對能讓你們見上一面!”
卓一凡不樂意,追著他伸手還在他挎包裡摸索,鼻尖都急紅了:“你還我,韓喬野我真跟你急了啊, 我師父那是要幹正事,他出畫集呢,我得過去幫他……”
韓喬野拖著包和小孩一起往前走,敷衍道:“知道,知道, 這都準備兩三年了,也不差你這麼一個打雜的。”
卓一凡怒道:“呸, 你才是打雜的!我是生活助手!”說著還鍥而不捨的想去他兜裡找護照。
韓喬野道:“知道了少爺,你快別掏了,咱馬上就要登機了……臭小子你摸哪兒呢, 不帶公報私仇的啊!”
卓一凡暗中報復了一把,略微出了一口氣,但也就止於此了,他帶的那些東西都被韓老闆捲走了,再不情願也只能跟上去。
在飛機上睡了一路,到了之後熱浪滾滾,立刻就感受到了赤道國家的溫度。
出去之後就看到外面等著接他們的人,是一個三十來歲看著敦厚的男人,瞧著跟韓喬野挺熟悉的,一上來就給了他一個擁抱,使勁拍了拍他肩膀,扭頭看到卓一凡的時候也笑出一口白牙,伸手去拎他手裡的行李,道:“這就是一凡吧?聽韓哥說了很多次了,我叫孫波,你叫我小孫就成了。”
韓喬野介紹道:“我合夥人。”
孫波倒是笑的一臉憨厚,連連擺手道:“不敢當,我就是跟著韓哥混……工作的。”
孫波帶了重型皮卡來,車上開了冷氣,一路顛簸著去了城裡。
住的地方有點像是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