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把想好的打算說了出來。
分家這事鬧了近半月,苗仁翠見到劉帶娣就氣不打一處來,若非他挑撥,兒子哪會想要自立門戶?
可就算苗仁翠再潑辣,也架不住劉帶娣比她更有心眼,沒人的時候能跟她吵的不分上下,一見到人,立馬委屈的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一般吶吶不言。
還下作的自己弄出一身印子,硬栽在她頭上說是被婆婆教訓的。天知道她哪打得過力氣比牛大的劉帶娣?可自己以前總愛沒事打陳碧幾下,全家人都信了那小騷蹄子話,陳平更是差點沒將飯桌掀了給媳婦出氣。
鬧到最後,陳老大一家的家務事傳的滿村皆知,也不知那小賤人又使了什麼心眼,村裡人全道他命不好攤上個惡婆婆,遭受虐待還不敢伸張,幹完活都不敢回家躲在田埂裡偷哭……
如此這般,即便苗仁翠逢人就解釋也洗不脫惡婆婆的罵名。怪只怪她平素作惡太多,沒人肯信她的說辭,權當是苗仁翠固態萌發,惡人先告狀的辯解。
分家折騰了個把月,苗仁翠終於受不了如同雙面人一般的險惡兒媳,同意了陳老大的意見——分!
第145章 殺父取子
陳平就將來還要給爹孃養老談條件,從家裡硬分走一半田地,劉帶娣為了分家也無所謂苗仁翠的刁難,答應農忙時幫忙伺候租佃梁家的田地。
陳老大找村長主持了分家事宜,小倆口當天夜裡就搬到家徒四壁的老房子。
看著破敗的屋舍,陳平的雄心壯志立馬縮回去一半,正所謂背靠大樹好乘涼,如今甩了包袱,雖說能當家作主了,可真遇上事時,免不得要抓瞎。
劉帶娣手腳麻利的鋪好被褥,拉過夫君往炕頭一坐,絮叨些寬慰話。
有他在,定不會讓夫君受苦。在原家時,他做哥兒就敢跟爺們坐在一塊兒議事,如今沒了負累,辛苦幾年不怕過不上好日子。
陳平聽完媳婦的一番懇切言辭,立馬有了主心骨。他這媳婦娶的不可謂不好,能幹活還抗事,自己不想偷懶,帶娣都會怕他累著,熬個幾年,說不準真能過回往日那般悠閒日子。
越想越覺得,娶個小哥就相當於娶了半個頂大梁的爺們。前有陳青為陳家抗事,今有帶娣保他衣食無憂,這麼能幹的媳婦,即便現在用個香噴噴的女子跟他交換,他都定是不肯。
陳平過夠了苦日子,如今沒人督促,懶病一發不可收拾,趕上農閒就見天溜到鎮上閒晃,家徒四壁的老房讓巧手媳婦四處修修補補,看起來也挺像個樣。
這原本就是陳家老宅,陳青兄妹出嫁後,阿孃便收拾了鋪蓋搬到那座半新的房子裡住,老房因為賣不出去,一直都是空置,沒人住的房子被蟲嗑鼠咬早就四處漏風,若非大梁未腐,離坍塌也不遠了。
劉帶娣甚至還借了木匠的傢伙什,給陳平打了一個會晃的搖椅,每日閒來無事,就會讓他躺搖椅上唸書,自己在一旁劈柴做活也能喜的眉開眼笑。
陳平很是滿意他事事以夫為尊的態度,無論好吃的,好用的,都是先緊著自己,連打桌椅板凳都是排在這張搖椅後面。
劉帶娣即使再能幹,也只能勉強做出個樣子,原木傢俱各個手工粗糙,遠不及木匠做的那般細緻美觀,也沒塗什麼桐油,卻也入手皆滑,全然沒有新制傢俱的毛刺。摸著媳婦日漸粗糲的手指,想來定是費了很大一番功夫才將家裡這些物件添齊。
好日子並沒有像陳平期待的那般到來,地裡的麥苗相繼旱死,即便劉帶娣再能搶水,也澆不活旱死的大片麥田。
不等絕產,劉帶娣就率先放棄提水灌地,將分家所得的銀兩全部拿去換了糧食,又起早貪黑的進山尋摸山貨。
苗仁翠隔著院牆罵他是喪門星,普一進門就帶來天災,氣的劉帶娣撿了石子偷砸她家母雞。
母雞受驚,整日咕咕叫著就是不下蛋,好懸沒讓苗仁翠將這些糟蹋糧食的瘟雞全給宰了吃肉。
村裡愁雲慘霧一片,大批村民進山狩獵尋找山貨,劉帶娣因著早去了幾日,倒是比旁人多攢了不少吃食。
可即便再能搶,一整個冬天下來,全憑這些山貨和不多的糧食也挨不過整個寒冬。苗仁翠罵的次數多了,連陳平都隱隱覺得是劉帶娣給全村帶來了不幸。
整日粗茶淡飯就夠糟心了,現在桌上更是連個葷腥都不見,除了菜乾就是野菜炒野菜。劉帶娣心思越漸沉重,若是再不想辦法改變夫君的看法,怕是不多久又要失去好不容易得來的溫情。
村裡今年一共新娶了2位新婦,好在不僅僅只有他一個,不然這喪門星的名聲怕是躲不掉了。
劉帶娣整日揹著柴刀進山砍柴,順便挖陷阱逮野物,砍了柴背到鎮裡卻不賣,哪怕只給一斤糠皮都肯換。糠皮磨碎了熬糊糊也能下肚,銅板等到了冬季,怕是十倍都換不到一口吃食。
生在窮家,劉帶娣比旁人更多一分對吃食的看重,每日好飯好菜都是緊著夫君,自己則是背地裡吃糠咽菜糊弄著對付。
直到入冬,陳平發現媳婦消瘦的不像話時,才驚覺已經很久沒和媳婦一桌吃飯了。偷偷觀察,發現他都是背地裡吃自己從不下嚥的糟糠和土豆皮時,滿心的愧疚引的眼眶熱辣辣的疼。
他不該聽信村裡胡言和阿孃的故意挑撥,即使他再自私,也不會眼看著同塌而眠的媳婦將僅有的食物送到自己嘴裡,自己卻躲在一旁吃些難以下嚥的東西。
劉帶娣淚如泉湧的哽咽道“我……不是喪門星……即便遇上天災也定不會讓你餓著……”
陳平鐵打的心此刻也被融化了,攬過媳婦將自己的飯食硬餵給他,難得動情的說道“以後我吃什麼你就吃什麼……咱們是夫妻,合該同甘苦共患難,我才是爺們,哪能讓你……”
不等陳平說完,劉帶娣就掩面哭倒在陳平懷裡,他只要有這份心就成,哪怕有天他真死了,估計也是笑著死去的。
下小雪那天,劉帶娣得知一個即令他興奮又無比悲傷的訊息,他懷孕了……
趕上災年有孕,餬口都成問題如何能確保娃娃安然落地?再加上自己是頭年有孕,怕是底子太差根本熬不過生產那關。
他是被買回來的媳婦,婆婆又極為吝嗇,連根木勢(木質玉勢)都不曾買給他,即使陳平每夜需索無度,也無法同正規開拓相比。
產道沒等調理好就面臨生產,即便是身子骨強壯的哥兒,運氣好的都得被扒掉一層皮,運氣不好的,那就……只有等死了!
無論是去子留父還是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