燁暫時還無法想通池邊月為何要親自來皇宮,而且來就來了,為何還要假借他人的身份。
“久聞貴國物產豐富,今日進宮一見,果然讓在下折服。”池君越也不說他們來訪的目的,只是誇張東祁國富力強。
對方不說,冷燁便也不問,他一邊欣賞著歌姬的表演,道:“西月兵馬強壯,亦是我朝所不及。”
“是麼?不然罷。”池君越轉了轉手中的酒杯,唇邊勾起一抹滿含深意的笑:“縱使我朝兵力再盛,最後不也還是抵不過貴國的一個……韓蕭麼?”
“……”舉杯的手微頓,眸中浮現幾許冷意。現在,冷燁幾乎可以確定對方的來意了,無非是要打探韓蕭的生死。只是韓蕭如今如他心頭硃砂痣,別人是碰也不得碰的,而從池邊月這個敵國君主口中,冷燁聽起來更是覺得怒火中燒。
不過他向來很會掩飾自己的情緒,面色陰冷地與池君越對視了大概兩三秒的時間。兩人各自打探著對方,不知是誰看透了誰的心思,不過冷燁最先紅唇微啟,暮得笑了,道:“王爺但難道不知,現在我朝已無韓將軍此人了嗎?”
“呵……”池君越聞言低笑著搖搖頭,“那可真是可惜了,天妒英才啊。”他嘆息完,在場的許多大臣也都面露遺憾之色,只有冷燁神色如常,因為只有他知道韓蕭還活著。
“韓將軍為我朝立下汗馬功勞,值得眾將士效仿學習。”冷燁道,順著對方的話往下接,大臣們附和。
“皇上聖明!韓將軍是我們的大功臣啊,他打敗西月,以少勝多,是一個傳奇!”
任誰聽到自己的國家吃了敗仗面子都會過不去,池君越自然不例外,他的臉僵了僵,不過也只是瞬間而已,道:“不說這個了,除夕之夜本是闔家團圓之夜,本王卻跑來此地打擾皇上,不會攪了皇上的興致,怠慢了您後宮中諸位佳麗罷?”
“特使大人怕是搞錯了,皇上至今未曾立後納妃。”有大臣笑著解釋,“不過老臣到聽說貴皇帝后宮佳麗三千,此時除夕之夜,想必熱鬧的緊呢。”
“哦?”池君越挑了下眉毛,他先是瞥了冷燁一眼,才去看著方才說話的那位大臣,道:“怎麼本王卻聽說東祁皇帝后宮有一佳麗,難不成是金屋藏嬌,捂著掖著不為外人知嗎?哈哈。”說罷他再次看了冷燁一眼,帶這些挑釁。
冷燁卻也不惱,只淡淡道:“後宮之事算起來乃是朕的家務事,不勞王爺操心了。如今這酒也喝得,菜也吃得,還請王爺說說此番的來意罷。”
“唔……也沒什麼大事,本王有幸在戰場上一睹韓將軍英姿,聽聞他在歸途遭遇不測,深感痛心。”池君越道,當真一臉悲痛,“韓將軍與我朝顧將軍交戰時曾落下一物,如今卻成了遺物,本王想著於情於理,也該物歸原主才是。”
“……”冷燁不僅皺眉,韓蕭在與西月交戰時把東西掉在戰場上了?他回來這麼久了,怎麼沒聽他提起過?不過池君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絕不會空手來,且看看他拿什麼東西出來吧。冷燁有自信,若是韓蕭的東西,自己應當認得,畢竟韓蕭從來不會隱瞞他任何事情。於是道:“什麼東西,呈上來看看。”
第41章 雪之傷(倒v)
夜色漸深, 距離新的一年又近了一步。越來越多的炮竹聲和歡歌聲傳入韓蕭的耳中,儘管眼睛看不到, 他也能充分感受到那份喜慶。
冷燁還沒有來, 估計現在宴席還沒有散罷。西月使臣來訪,偏偏挑在除夕夜這個特殊的日子進宮, 韓蕭總有一種預感, 以後的日子怕是暫時不得平靜了。
只是不知,這次西月來的是誰。
因為心裡裝著事, 外面聲音又太吵,韓蕭有些睡不著,索性拉開門出去隨便走走。
小福子擔心他眼睛看不到,本來是要跟著的, 但韓蕭心思雜亂難以平靜, 想獨自走走安靜安靜, 於是讓他自個兒先回房休息了。
宮中戒備森嚴,尤其是今夜, 更是多加了幾批侍衛巡邏,小福子不擔心韓蕭會遇到危險, 只怕他不小心摔了磕了。不過經韓蕭再三保證只在後宮不去前朝後, 小福子才放心下來。
“呵……”韓蕭忍不住低笑,小福子實誠的很, 帶著些天真甚至是傻氣,不過卻是這宮中除了冷燁之外唯一真心對他好的。
憑藉記憶在宮中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間早已離開長慶宮很遠了。不知過了多久, 耳邊的炮竹聲小了一些,不過歌舞奏樂聲卻越發清晰,他竟然走到了東盛宮前。
韓蕭猛地頓住腳步,他知道冷燁今晚在此宴請西月國使臣,所以自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而且他也不想面對西月的任何一個人。
或許是“除夕”這個時辰太過特殊,讓他潛意識想離冷燁近一些,所以才鬼使神差地走過來罷。
所幸除了當值的侍衛,其他人都在屋裡,沒有人發現門外不遠處的韓蕭,於是韓蕭快速轉身欲走。
“既然來了,為何這麼著急就要離開?”
這時身後有道略帶低笑的生音傳來,卻好像一枚長釘,把韓蕭釘在原地,不得動彈。
這聲音他認得出,是池邊月無疑。
“怎麼?得見故人,韓將軍難道不高興麼?”池邊月勾唇,笑得有些肆意。他藉口醉酒出來,本欲一探究竟,卻沒想到直接遇到了韓蕭。見韓蕭不動,他走過來繞到韓蕭面前,道:“戰後一別不足半年,你不會不認識朕了吧。”
“我早該猜到今日來的是你。”韓蕭道,他暗自握緊了拳頭,無神的眸子裡倒映著池邊月詫異的目光。
“你的……眼睛?你看不到了?”池邊月訝異道,儘管有所剋制,不過聲音還是高了幾分。
“此不正合你意?”韓蕭道,不願與其過多糾纏,他急於離開,“既然陛下是特意拜訪我朝,有什麼話還請和皇上以及諸位大臣去說罷,天色已晚,我該回去了。”
“回去?回哪去?你甘心永遠只留在這後宮,做他的男寵?”池邊月冷笑,“你這雙眼,是他害得罷?真是可笑,你一直效忠的帝王,他可曾信過你?”
“……”韓蕭臉色暮得蒼白,背對著池邊月,良久,他道:“那也比有些心狠手辣,為了皇位連教養自己的師父都殺的人好過千倍萬倍!”
“既然你對他這麼有自信的話,你說……”池邊月頓了頓,伏在韓蕭耳側,耳語道:“如果……我讓你口中的那個好皇帝知道,當初在戰場上朕御駕親征,本可以成為你劍下亡魂,你卻顧念舊情把朕給放了,你說……他還會不會再信你?”
“!”心頭一顫,韓蕭睜大了眼睛。
“冷燁那個狗皇帝不過是為了利用你罷了,現在頂多也就是有點愧疚。你知道嗎,現在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