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聽說過。

一曲落定，所有人幾乎已經認定了兩人的輸贏。但閔鐸臉上沒有任何波動，言成一站起來，沒有在他臉上看到想象中驚訝和擔心的表情有些失望。都這個時候了，還裝，看你待會兒怎麼出醜。

他得意地笑了一下，說：“這首曲子我已經練了兩年了，拿來比賽是我有些考慮不周了，閔鐸哥，你不會介意吧？要不我換一首，你好像沒有談過鋼琴吧？”

他一邊說一邊看向閔鐸，語氣十分謙遜，但誰都聽得出來其中的嘲諷和自傲，那些跟著他的狐朋狗友馬上起鬨，大笑起來。

“如果你現在跪下來認錯，我就放你一次。”路過閔鐸時，他停了一下小聲說。

閔鐸被他這句話逗得沒忍住笑出聲來，微微搖頭。“讓哥哥教你，鋼琴是怎麼彈的。”

他拋了一下手裡的硬幣，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到時候別哭。”

言成一嘴角的笑容劇烈扭曲，回頭看去，閔鐸已經坐在了鋼琴前面，那每一塊錢硬幣被立在了鋼琴上，燈光下閃過一道銀色的亮光。

閔鐸抬起手，第一個音節跳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震了一下。

又是鬼火。

竟然是一模一樣的曲子！

這……這閔鐸是瘋了嗎？

閔鐸以前最喜歡的一部電影是，片中最著名的鬥琴片段曾經讓他痴迷，一段近乎瘋狂的彈奏之後，男主人公用琴絃點燃香菸的片段簡直讓他興奮得徹夜不能眠。

就因為這個場景，他還專門請國外出名的鋼琴師親自教學，刻苦學習了數年之久，就連教導他的老師都開玩笑說以後可以憑藉鋼琴吃飯，雖然，很少在人前展露，但只要微微露一手也是絕對能讓人驚豔的水準，而且為了練手速，鬼火這首曲子更是被他彈爛了。

彷彿已經印刻在靈魂深處，一模一樣的曲調彷彿迸濺的火花一樣在閔鐸指尖飛揚，剛開始還有些緩慢，隨著指尖記憶甦醒，他的動作慢慢加快。中強烈的節奏激烈地碰撞，但是和之前言成一彈奏的又有所不同。

聽上去更加激烈，明明是一模一樣的節奏，一模一樣的指法，聽起來卻是完全不同的感受，已經飛快的節奏再次被上升了一個速度，只能看到閔鐸修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快速跳動，甚至看不清他的動作。

在場的人都是娛樂圈裡頂層裡的人，平時為了培養品味常常會去聽音樂會，但也只停留在聽的階段，只能感覺到閔鐸彈得很快，太快了，讓人忍不住隨著節奏激動起來。

但少數幾個隊鋼琴有所瞭解的人馬上就驚奇地發現，閔鐸彈奏的速度並不是一層不變的。

剛開始的時候，閔鐸彈奏的速度甚至比言成一還要慢一些，但很快，隨著□□的到來，他的速度開始加快，再快！再快！再快！

言成一剛以為閔鐸是自找死路才挑選了鬼火這個曲子，剛開始他還以看好戲的心態看著他，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他的手指跟著音樂動了動，竟然完全跟不上閔鐸彈奏的速度。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看了一眼鋼琴上立起來的一元硬幣，在這種強度的彈奏下，那枚硬幣竟然絲毫未動！

原來這就是他拿硬幣的原因……

那雙跳躍在琴鍵上的手似乎有著無窮無盡的魔力，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簡直就是一場視聽盛宴，正當所有人沉浸在樂曲無法回神中時，毫無預兆地，飛揚在大廳上空的音樂戛然而止！

四周只剩下微微的喘息聲，胸口因為激烈的情緒上下起伏著，還沒有從剛才激昂的節奏中緩和過來。

這時候才有人察覺手心持續傳來的陣陣刺痛，低頭一看，手心竟然因為太過激動，無知不覺中被指甲割出了五個月牙形的紅印子。

結束了嗎？所有人目光還有些茫然，同時看向閔鐸，大約停頓了三秒的時間，緊接著一段悠揚的鋼琴聲再次從琴鍵中流淌而出。

這是......

任揚平時是不會來這種宴會的，被一群藝人抓著套近乎，千方百計只為了拿電影角色，就算已經進入演藝圈三年之久，他還是有些不適應。

今天也一樣，若不是因為實在對閔鐸充滿了懷疑，他也不會來。那天下午來找他的那個人，他其實以前見過幾次，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他跟著李寶山的時候，看到兩人深夜約在了一個咖啡廳裡。

隔著玻璃窗看到兩人坐在一起竊竊私語的畫面給他留下不小的打擊，至今不能從他腦海中抹除，那種名叫嫉妒的情緒不斷翻攪著，讓他一度失控。

是的，誰也不會想到，他竟然對那個以醜和演技著稱的電影明星有著一些說不出口的感情。隱忍、尷尬，本來想一直埋在心裡的感情。

所以，放在這個乏味的宴會中聽到那個熟悉的音樂響起的時候，他懵了。

在沒有人比自己更熟悉這首曲子了。

☆、第16章 禁慾

事實上，任揚對鋼琴並談不上喜歡，但這首曲子他卻聽過超過百遍，現在他手機裡還儲存著一段這首曲子的錄音，那是他在李寶山彈奏的時候偷偷錄的，李寶山告訴過他這是他自己寫的，從來沒有任何人聽過，而現在，卻在大廳的上空不斷迴響。

他擠開人群走了進去，閔鐸就坐在白色鋼琴後，燈光在他身上鍍了一層金色的光暈，完美的側臉似乎不是凡間物，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飛舞，跳躍出一個個音符。

閔鐸閉上了眼睛，嘴角微微翹起，他彷彿能感受到音樂精靈在他的指尖跳舞。

他多久沒彈鋼琴了？閔鐸回想，腦海中卻漸漸浮現出一幅畫面，畫面中他坐在鋼琴前，也是在彈奏這首曲子。

“很好聽。”鋼琴另一邊還站著一個人，這首曲子他從來沒給任何人彈過，是誰？

“這是我自己寫的，從來沒有人聽過，你是第一個。”

對方發出低沉的笑聲，又說了一句什麼，閔鐸皺起眉，想仔細聽聽他說了什麼，畫面卻突然消失。

鋼琴的聲音慢慢降低，越來越低，最後漸漸沒了聲音，就連閔鐸自己也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已經停了下來，全場靜靜地，誰也沒有發出聲音，那枚硬幣還在鋼琴上立著，自始至終都沒有移動半分。

言成一臉色不用能慘白來形容，因為之前被打出來的淤青，使得他扭曲的五官變得如同惡鬼。

他竟然中了閔鐸的圈套，什麼鋼琴比賽，他就是想要在所有導演和高層面前表現一番，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竟然把他當成了墊腳石。

他忿忿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