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的眸子裡不懷好意的看著她。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他想到剛才小仙女看孟晗的那種眼神,那種孺慕和親近的眼神,她從沒有對他這樣過,韓江心裡酸溜溜的亂竄。
他跟盛倪其實並沒有太多交集,他不如孟晗成熟,有時候甚至有些幼稚,脾氣也不好,不懂取悅一個女生,竟然要在學校幫著裝七十幾臺空調。
總之比起孟晗那種老油條來說,韓江覺得自己的段位真是低的不能再低。
“啊?”
韓江真的有些生氣了,他邁開步子把盛倪遠遠的甩在身後,往教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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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還覺得韓江剛才的態度有點莫名其妙了。
他是怎麼了怎麼了怎麼了,有毛病嗎。
蒙上被子想好好的睡一覺,但是剛才韓江的那種眼神在腦海裡面揮之不去。
好像有些哀傷,這是什麼鬼?
韓江這種人整天跟沒心沒肺一樣,還會哀傷啊,一定是看錯了吧。
宿舍也並不比教室涼快多少,有電風扇一直吹著,但是熱氣還是騰騰騰的往裡冒,現在連殷黎中午都不回來了,不住校的學生就在教室睡覺,等教室裝了空調,估計晚上都沒幾個學生回宿舍了,不說別的,就這白天小空調吹著,晚上睡蒸籠一樣的房子都讓人受不了啊。
盛倪迷迷糊糊的睡了個半睡半醒,倒是做了一個夢。
夢裡回到了上輩子她生命快走到尾聲的時候的時候,那個時候因為傷口感染,她每天都睡不好,有時候半夜醒來,迷迷糊糊的就聽見外面有人在說話。
“韓先生,我們已經盡力了,小姐的這個傷口已經在全身擴散,已經沒有救了,基於人道主義,您還是早點做選擇讓盛小姐安安心心的走。”
“砰——”外面響起來一聲巨響。
緊接著是醫生落荒而逃的聲音。
“滾,給我滾,美國的醫療團隊不行明天開一個航線去瑞士,我就不相信有錢還沒地方收了。”
那時候的她躺在屋子裡面聽見“韓先生”發脾氣,其實她自己也覺得好累了。
每天徹骨的疼痛,每次痛起來癢起來她都覺得特別難受。
看見他進來,心情不好,她從床上爬了起來,給他倒了一杯水。
“其實你不用這樣,我的傷跟你沒有關係,你能救我,照顧我到臨終,我已經很感激了,如果可以......”
“不可以。”男人知道她要說什麼:“高階的醫療團隊不肯出國,我正在申請航線,等航線開通了我們去瑞士,那裡空氣好,環境也很好,醫療條件是全世界最優秀的,一定能救你。”
“即使能救我又能怎樣呢,我是一個女孩子,我的全身都燒爛了,你會要一個這樣的我?”
她知道自己除了頭部,全身都潰爛,本來燒傷面積救佔了全身的60%,因為後期沒有及時的醫療救治,她的傷口開始潰爛,很多地方都開始化膿。
視力也開始變得好差,因為身上疼,她也沒帶眼鏡了,反正也看不清楚,帶跟不帶其實是一樣的。
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噁心。
“別怕。”他虛虛的環住她的腰,手上幾乎沒有用力。
他知道不小心碰到她會有多痛,有一次親吻的時候無意識碰到了她,她差點把自己的舌頭給咬斷了。
額頭頂住她的額頭:“一定會治好的,你能下地走路,也能正常跟我說話,我沒有辦法不管你。”
盛倪真的覺得累了。
自從他把她從醫院裡帶出來,就一直接受各種各樣的治療,有的近乎於殘忍的痛苦她都捱過來了。
但是最讓人痛苦的是不知道這種事情什麼時候才能徹底結束。
第66章
烏黑的夜裡暗沉沉的, 城堡上面時不時還有烏鴉在叫的聲音。
一到夜裡,偌大的房間就顯得格外的靜, 烏鴉的叫聲也就顯得格外的明顯。
盛倪被烏鴉的聲音嚇到了, 翻了一個身,身上的傷口又刺痛,她睜開眼睛驚醒, 感覺得到是韓先生推門進來。
眼睛看不見以後, 其他的感官變得尤為得清晰, 他的氣味, 他的腳步聲,無數倍的放大以後留存在她腦海中,她記得他的腳步的聲音, 但是今天聽起來格外的沉重。
他走過來,還是那樣輕輕的環住她。
不疼的,一點都不疼, 他對別人再嚴厲, 對她都是溫柔的。
他的唇瓣貼下來,靠在她的耳邊, 從她的脖子往下, 劃過她的鎖骨, 停在她的心房上,發出幾近壓抑不住的哭泣聲。
韓先生哭了?
盛倪顫抖著手,摸到了他的臉頰,搖了搖頭, 聲音懂事乖巧:“我沒事的,不疼的,你去睡覺吧。”
沒事?
沒事會在半夜醒來嗎,他打死都不信她嘴裡說出來的這種鬼話嗎,抓住床單的手背上一根根青筋露了出來,指甲裡泛著白:“我只是想陪陪你,你睡吧。”
盛倪睡不著,他的呼吸還裹在自己耳邊,她心裡沒有半點悸動是假的。
她活了二十五年,終於有一個人對她這麼好,但是為什麼她就要死了呢。
她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這樣對我,為什麼好不容易有個人對我好,結果我就要死了,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我害怕,我害怕一個人死去.......”
他垂著眼睛,眼圈裡還泛著紅:“你不會是一個人的,放心睡吧,我就在你旁邊。”
雖然知道自己在夢中,但是疼痛的感覺不是虛的,正是因為那種痛,時時刻刻的提醒著她,前一世發生過的事情並不是簡單的夢境,她真的曾經經歷過這些。
韓先生沒有比她好多少,他陪著盛倪,也是一整晚一整晚的睡不著覺,多少個痛得睡不著的夜晚,他半夜突然驚醒,伸出手指在她鼻子前面晃了晃,確定還有鼻息,他才鬆一口氣。
最後盛倪也沒能去成瑞士,她在美國的醫療團隊離開的第二天開始咯血,身體狀況也不能高空飛。
他也開始瘋了,沒人敢去接近他。
盛倪很想要一個徹底的解脫,這樣她就不用面臨著無休止的痛苦。
但是她不敢在這個人面前提起這件事。
她知道這個偏執而又躁狂的男人是不能聽人講這種事情的。
除非他死,她才能死。
盛倪在睡夢中艱難的眨了眨眼睛。
身體很疲乏,特別累,睡了也不知道多久,雖然知道是一場夢境但是醒不來也挺麻煩的。
“倪,倪,你怎麼了?”一陣驚呼聲,盛倪被人推了推。
她睜開眼睛:“是殷黎哦,你怎麼在這裡啊。”
殷黎拎幹了毛巾給她擦了一把汗:“下午都上了一節課了呀,看你還沒來上課,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