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一臉嫌棄:“那叫一個腥味撲鼻!那天他綁上來時,隔著老遠我都能聞到那股魚腥味。”
“怪物?是誰?”寧微追問。
“名字我倒是想不起來了……”
“我知道,他叫鯉寧微,後面
兩個字跟你一樣。”
寧微抿唇不語,他覺得這個鯉寧微大概會是解開一切謎團的關鍵。因此,今日巡邏完了後,寧微並未直接回東宮,而是來到太上老君府上找知道他前世的鯉殷旗。
傍晚的老君府周圍,山林中迷迷濛濛的,鯉殷旗原本靠在湖邊的石頭上,眼睛半瞌,似睡非睡,一側頭,竟看見寧微站在她眼前。
鯉殷旗神色一冷:“你不是不要我管嗎?為何還來此處找我?”
寧微開門見山:“因為我想知道自己前世是誰。”
鯉殷旗微怔,困頓一掃而光:“為什麼?”
“飛昇後,你對我莫名其妙的態度讓我很在意。”寧微沒說實話。
鯉殷旗不悅:“那不好意思,你還是不知道為好。”
“我的前世我有權知道。”
鯉殷旗勸阻:“你的前世並不算光彩。”
“無所謂。對於我們仙人來講,前世今生不過是一段被拉長的經歷而已。”
“沒想到你會那麼執著……”鯉殷旗嘆息:“其實知道那又怎樣?那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
“有沒有好處我自己能分辨。”
鯉殷旗岌岌可危的僥倖沒了立足之地,她無奈道:“好吧。我就跟你說說我知道的。”
今日朝會,太子仍在自省期中,但已有不少臣子都頗為想念他。
“太子不在,陛下處理事務總是過於優柔寡斷了。”
另一位朝臣惶恐道:“話雖如此,你也不能這樣直說。”
“我只是擔心太子是否會被廢。”
“這……不至於吧。”臣子顫聲道:“太子殿下入主東宮三千多年,有功無過啊。”
“無過?”那位臣子眼中精光一閃:“你沒聽陛下嫌棄太子殺戮過重嗎?從太子殿下五千歲生辰那日,三皇子指責殿下戰功有餘仁德不足開始,我便覺得陛下也許對太子也不是那麼滿意。”
“這個……可是現在三位皇子有兩位已經犯了大錯,這若把太子也廢了……”
“廢了可以再立嘛,這只是一個態度。又或者陛下打算在那位子上一直坐下去呢?”
臣子大驚:“噓!你不要命啦?”
“反正現在三界太平,衝鋒陷陣的刀槍可以收起來了。”
“哎,你這麼一說,咱們現在應該怎麼辦?求陛下開恩?”
“我們能怎麼辦?我們這種小官啊,只能走一步瞧一步咯。”懷疑的種子只要埋下,便會生根發芽,再小的種子也能長成參天大樹。重明安排了幾個小臣散佈各種流言,鬧得人心惶惶,太子一日未歸朝堂,這種傳聞只會愈發猖獗。
可是無論是太子還是天帝都未對此作任何解釋,太子最近成了養魚達人,寧微每天回來都面對一大桌菜,此外,諦樞還拓寬了太子府內的池塘,在塘底種下許多新的水草。
寧微已在鯉殷旗處得知自己前世是一條錦鯉妖,說實話,他本以為自己不會在意前世,可現在,他既主動問出了前世姓名和經歷,這下他總算鬧明白了諦樞為何對他這麼好了——說白了就是擔了前世的恩。一時間,寧微心思千迴百轉,幾次欲與諦樞開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他想讓太子認清他現在是寧微,並不是那條可憐的錦鯉,可他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基於他的前世是鯉寧微,一旦因此觸怒了太子,他也許連近距離找尋真相的資格都沒有。
諦樞見寧微坐下,便開始介紹:“今天晚餐是炸豆腐丸子、胡椒海參湯、扒釀水草、楊梅蝦球、奶湯銀肺、炸菠菜脯、麻粉肘子、雙味蹄筋、荷葉肉、素火腿冬菇燒蹄筋、奶湯鮮核桃仁、什錦蜂
窩豆腐……我看你昨天多吃了兩口楊梅蝦球和扒釀水草,果然魚還是喜歡吃蝦米和水草。”
聽到這話,寧微的身體微微顫抖,他鼓起勇氣問道:“殿下,您喜歡魚嗎?”
諦樞點頭:“喜歡啊,我最喜歡錦鯉了。”
“那為什麼不在池塘裡養幾條?”
“哈哈,家裡有一條就夠了。”諦樞沒聽出寧微話語中的含義,反而覺得他可愛。果然哪怕轉世了,錦鯉的口味也還是沒變,他得意道:“這水草是我在妖界帶來的,味道不錯吧?”他特意去了一趟破廟前的池塘,移植了一些水草養在天上,這兩天都將最鮮嫩的水草做成菜,果不其然,寧微很喜歡。
寧微盯著那些菜,一點胃口也沒有:“殿下,您會因為一個人的前世對你有恩,就對他好嗎?”
諦樞終於收起笑意,剛才喝下的酒都給嚇醒了:“你知道了?”
“鯉寧微是嗎?真是湊巧,我跟他就相差一個姓。”
曾經,諦樞很希望寧微想起前世,可真正等到他知曉後,寧微能明顯看出他不高興,諦樞嘆了口氣道:“我並未將你當成鯉寧微。”
寧微咬牙辯解:“這無所謂啊。”他說話時連呼吸都在顫抖,卻依然嘴硬:“反正我們只是一個人的前世和今世,你對誰好都一樣。”
諦樞看著寧微顫抖的雙肩,心頓時狠狠揪痛,他摟住寧微道:“我沒有把你當成任何人。我曾經發誓要對你好,所以無論是寧微還是鯉寧微,在我心裡是一樣的。”
“我就是蒙了上輩子的蔭吧?”酸意讓寧微口不擇言:“聽說那條魚死得挺慘的,是你親手殺了他?”
第三十八章 飲飛來橫醋
“別說了!”太子冷下了臉,那個畫面他至今為止都不敢回憶。
寧微見諦樞是默認了,他的身體居然莫名痛了起來,似乎有一把劍砍在他的身上,深可入骨、血流如注。明明不是他受的苦,那種打入靈魂的痛感依然影響到了他,寧微對著諦樞的眼,一字一頓地問道:“你是誤殺了他,等他轉世後,你就把那個愧疚轉移到我身上,你想報恩,所以對我好?”
諦樞努力穩下情緒,認真解釋:“寧微你聽我說,我這一生,至今為止鮮少犯錯,我承認,對你我有愧疚,對你好也是想報恩、想補償,但這一切都是你應得的。”
“是鯉寧微應得的,我只是替他受了福利而已。”寧微雙目無神,似乎了無生氣,心頭莫名酸得要命。
“你和他本就是一個人。再說我也……”
“太子殿下不必跟我解釋。”寧微打斷了諦樞的話:“無論如何,我都是受益者,改日,我會想辦法拿回前世的記憶。”
諦樞聞言眯起了眼睛:“你無需如此。”
“既然大家都把我當成了鯉寧微,為了你們方便,我也理應找回鯉寧微的記憶,要不然,報恩報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