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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厚人如其名,為人也很忠厚,否則也不會一資助謝承冬就是十來年,這些年,謝承冬一直都把鍾厚看做最敬重的人,可以說,沒有鍾厚,他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待著,因此,這次鍾厚要見他,謝承冬其實已經做好了將事情全盤接受的準備。

他是懂得感恩的人,鍾厚對他恩重如山,他不能拒絕鍾厚的要求。

見鍾厚,自然不可能是鍾厚來見他,他到了鍾氏,由鍾厚跟在身邊的助理領路,不知道為何,來時謝承冬心裡惴惴,到了這兒,反而冷靜下來了。

推開辦公室的門,謝承冬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中年男人。

鍾厚已經五十多歲了,鬢角有些微的白髮,他是混跡商圈的人,氣場龐大,眼神精明,看似如山般屹立不倒,但他有個軟肋,那便是鍾祁,鍾祁的生母身體不好,在生下鍾祁兩年後就去世,鍾厚與髮妻鶼鰈情深,髮妻去世後,至今沒有再娶,而是將所有愛都傾注到了鍾祁身上。

鍾祁自小就是被寵大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闖出禍來永遠有個鍾厚在身後擔著,身邊的也都順著他,可以說,鍾祁如今這驕縱自大的性子,很大部分的原因就是被身邊的人慣出來的。

鍾厚見了謝承冬,堅毅的臉色稍稍鬆動,語氣也不如謝承冬預想的嚴厲,“過來坐吧。”

謝承冬喊了人,走過去在鍾厚身邊坐下,鍾厚正在泡茶,此時正是水開的時候,他便提了壺洗瓷杯,又將開水淋到茶壺上,很快的,便是茶香四溢。

“鍾伯伯,你找我來,是為了鍾祁的事吧。”謝承冬猶豫了下,決定開門見山的講。

橫豎都是要上斷頭臺。

鍾厚只是側過臉看他一眼,將茶衝好,端了一杯遞到謝承冬面前的位置,慢慢的嘆了口氣,“鍾祁最近和餘氏鬧得很不愉快,他公私不分,太不識大體,這些天我讓他在家裡好好反省,省得出來給我惹麻煩。”

謝承冬一怔,鍾祁哪是學會反省的人,鍾厚這話說的,顯然是把鍾祁關起來了。

他有些不安,這些年鍾厚對鍾祁素來是有求必應,這一次顯然是生了很大的氣。

“承冬,你和鍾祁之間的事情我原本不想插手,但人要有分寸和底線,”鍾厚定定的看著謝承冬,已有紋路的眼睛老成深重,“鍾祁他愛玩愛鬧,你若是陪著他玩玩便罷,如今卻把事情弄得這麼難看,未免太讓我失望。”

鍾厚的話彷彿是扇在謝承冬臉上似的,他艱難道,“是我的錯。”

“你也不用跟我道歉,”鍾厚說話平緩,卻讓人很有壓迫感,“鍾祁是什麼性格我還是清楚的,我的意思是,你最好先避避風頭,等鍾祁這勁過去了,你要想做什麼,我就不管了。”

謝承冬眼神閃爍,“您想要我離開這兒?”

“只要你別再和鍾祁接觸,想去哪兒是你的自由,但現下的工作和住宅是得換個地兒。”鍾厚說得理所當然,全然沒有在左右一個人生活的愧疚。

在他眼裡,謝承冬或許是個聽話的好孩子,但一旦威脅到了鍾祁,謝承冬便也就顯得不重要了。

謝承冬的心在火上滾了一圈又一圈,最終在鍾厚的注視中敗下陣來,他深吸了口氣,“我知道了。”

鍾厚似於心不忍,半晌說道,“我知曉你現在和餘家的那個在一起,我不懂你們之間的彎彎繞繞,既然是決定和他在一起,就要和鍾祁斷個乾乾淨淨,別再往來了。”

既是要求,也是請求。

謝承冬羨慕鍾祁有這樣一個處處為他著想的父親,將他人生路上所有不定性因子都掃去,而他註定要成為鍾祁的絆腳石,鍾厚便衝鋒上陣,先行替鍾祁把他這顆小石子給踢開了。

謝承冬從踏入這裡開始,就只有承受的份,寥寥幾句就把他和鍾祁切斷了。

告別時,謝承冬看了一眼桌面上一口都沒有動過的茶,茶已經涼了,而鍾厚卻彷彿不知道,抿進了嘴裡。

外頭下了一場大雪,積了薄薄的一層,謝承冬踩上去,寒意好似從腳底傳遞打了心裡,叫他渾身都在哆嗦。

他回了公司,平靜的寫了辭職信,組員來問他有關策劃案的內容,他不動聲色的解答了,他也想好好跟大家做個告別,但實在覺得太疲倦了,連解釋都懶得。

他在這家公司做了好幾年,怎麼都沒想到會是以這種結果收場。

謝承冬把辭職信交給總管的時候,總管也十分惋惜,一個勁的嘆氣,又安慰他,“你能力好,到了哪裡都是出眾的,不用太擔心。”

謝承冬笑笑沒有說話,他不是怕自己找不到工作,他只是覺得很無力,好像有人把他往水裡拉,他卻連掙扎都不能,任憑江水一點點沒過他的胸腔和鼻息,直到他無法呼吸。

他暫時沒把東西拿回家,空蕩蕩的回了家,腦袋像被人掏空了似的無法思考,兩眼無神的坐在沙發上放空。

餘路衍開門進來時就見到了謝承冬六神無主的樣子,只消一眼,他大抵就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鍾厚今日和謝承冬見過面,想來謝承冬是遭受了不小的打擊。

餘路衍緩步走過去,在謝承冬面前半蹲下,握住了謝承冬冰冰涼的手,佯裝不知情的低聲詢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謝承冬從小到大遇事都是一個人扛,鮮少將糟心事告訴別人,餘路衍的關心讓他一瞬間有點崩潰,像是原本漲得滿滿的氣球瞬間被人扎破了般,令他無法再強撐下去。

“我辭職了。”謝承冬說這話時,經過幾個小時的沉寂,已經不那麼難以接受了。

但他的神情還是很讓人心疼,餘路衍抿了下唇,抬著頭看謝承冬,也沒有問,只是安慰道,“工作沒了可以再找,別傷心。”

謝承冬怎麼能不傷心,他搖搖頭,吐出一口濁氣,“我明白的。”

很多事情他都做不了主,就算他傷心難過又怎麼樣,只能是逆來順受。

餘路衍安慰了謝承冬好一會兒,謝承冬的情緒才算是好轉,又同餘路衍說鍾祁被鍾厚關起來了,他其實有點兒擔心鍾祁,他和鍾祁自幼認識,鍾祁那個暴脾氣定然是無法乖乖待在家裡,想來鍾厚是用了些手段的。

餘路衍早知此事,但依舊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沉吟,“你若是擔心他,我可以去問問鍾厚。”

謝承冬只是關心鍾祁,並沒有想太多,點了點頭,同意了餘路衍的提議。

餘路衍的眼裡轉瞬即逝閃過一絲陰霾,但很快又是那個體貼至極的情人。

今夜他依舊是宿在謝承冬這兒,兩人躺在床上什麼也沒做,餘路衍一隻手搭在謝承冬身上和他聊著天,聽謝承冬講在孤兒院的故事,說自己小時候長得瘦弱,總是被其他小孩兒欺負,連飯都吃不飽,要不是鍾厚肯資助他,他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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