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間,可不知衛塵為何不用空間轉移之術,而是抱著白清邇一路走去了這揚鳴村內的一處靜謐小溪邊。
夜間空氣寒冷,不過夜景不錯,天上繁星如鬥,銀月高掛,溪面銀光粼粼。只是此時此刻此番情景不容他二人欣賞,白清邇尚且糊里糊塗中,誰知衛無恙便已然抱著他毫不遲疑地跨入了溪水之間。
此番深秋之際,夜間溪水冷若冰泉,一下水,白清邇便被凍得牙齒不斷地打哆嗦,連忙掙扎著要離開。
「……冷!冷!」
聲音中那麼點兒哭音都起了,可平日裡想來對他的要求百依百順的衛塵這次卻沒肯聽他的,反而還加大了手中的氣力,直將他抱在懷裡教他動彈不得。
「你稍作忍耐,在初發之際以寒水浸泡方能解狐媚之香的效用。」
「我、我不、不要……冷、冷……」
越是覺著冷,白清邇越是緊緊黏在衛塵身上瑟瑟發抖。倏地,有股暖流自他背間漸漸竄湧而入再湧向他四肢經絡。
迷糊的腦中恍惚地能夠曉得那是衛塵在為他輸送靈氣那是因為白清邇隱約能自那靈氣之中感察到衛塵的氣息。
「衛塵。」
白清邇聲音綿軟,眼睛有些睜不開,象是有些困了。
「可還冷?」
許是因為此刻頭腦昏沉的緣故罷,衛塵的聲音於白清邇聽來有那麼點溫柔。
胸膛裡頭那顆心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刺激。
「有你在,不冷了。」
*
白清邇睜眼時已是天露魚肚白之時,分明神智是清醒得很,可頭卻疼得厲害。
腰間有條臂膀緊挽,一旁有聽慣了的平穩呼吸。
抬眼,近在咫尺的那張容貌直入眼中,昨夜的事情零零碎碎地流入到腦海之中彙集作一段完整的片段。
盡是些丟死人的羞人之事,恨不得忘了的點滴卻偏是記得清清楚楚。他似勾引人似的聲音語調、話語、不知羞恥地黏在衛塵身上嗅來嗅去以及……那不知何來的衝動而來的那一親。
白清邇自個兒都不曉得他怎會做出那些丟人的事兒的,更不曉得那時的自己為何要做那些事情。
越想越覺得羞臊,如今還被衛塵如此緊抱在懷裡白清邇只覺得有些慌張而忙不迭想要下床,才掙扎了兩下,他還沒能下到床誰知便吵醒了那熟睡著的人。
「你要去何處。」
這人向來淺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他已是可以不眠的境界。
「……我、我……」
慌錯得連扯謊說是要上茅廁都不會,白清邇支支吾吾半天兀自紅了臉。
較之白清邇的不尋常,衛塵倒是一副好像昨夜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身體可有哪裡覺得不舒服的?」
只覺著羞得有些不想見人又偏是無處可躲,白清邇只得將臉藏於衛塵胸前輕輕頷首。
如此忸怩白清邇多少也有自覺,想衛塵裝作沒事人似的,怕是衛塵也在顧慮他。如此一尋思,白清邇連忙在腦海之中搜尋話題,只想將此刻這尷尬死人的氣氛稍作扭轉才好。
「嗯……對了。昨、昨夜……」
因是從胸前傳出的聲音,有些悶悶的。
剛說兩個字,白清邇頓覺失誤。那樣丟人的事情自己做什麼要特意提起來?就假裝忘了,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昨夜如何?」
「呃……哦,我就是想問……嗯,對了,你給那隻狐狸批命了不是?你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不誆人。」
哎,也是了,這正兒八經的衛無恙怎麼想也不會是個信口胡謅、滿口謊話的人。
「那就好了。」白清邇輕笑道,「這小狐狸對那阿硝那樣喜歡,等阿硝再行轉世他們還能再續前緣什麼的,還真是羨煞旁人。」
覺著腰間那手收攏了些,白清邇疑惑著抬起他仍有些紅暈殘留的臉,只見衛塵此刻竟是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怎、怎麼了?」
這目光盯得白清邇怪心虛的,加之昨夜的事情,更是虛上加虛。
「你很羨慕?」
羨慕?
羨慕什麼?
腦子打了個結,想了許久他這才反應過來。
「也、也不是啦,不就是打個比方麼!」白清邇連忙澄清道,「不過……」
偷瞄了眼衛塵,恍惚間他似是記起了點兒熟悉的感覺,心中不由得起了些許漣漪。
「不過?」
不行不行,自己……在想什麼呢?
白清邇回神,乾笑聲:「呃,不過……作祟的狐狸既然被我們解決了,那師兄他們那裡如何解釋才好?」
「這毋庸擔心,到了夜裡我教白靈鷲去冒充那隻狐狸,假裝被他們解決便好了。」
「可這麼做,白靈鷲他會不會……?」
白清邇有些擔心。
他記得召喚出來的靈獸其實也等同於是個活物,亦是有生死之說的,一旦死了,便復活不了的。
「以你那二位師兄弟的修為,傷不了白靈鷲。」
心中不由得為仇翊然與樊物秋二人兀自默哀片刻,此一刻白清邇是當真慶幸極了衛塵不高興與他芒寒山莊裡的師兄弟們有接觸,要不然衛塵動輒這般輕視的態度,只怕要包攬不少仇恨了。
「那就好。」
白清邇舒了口氣,下意識地往衛塵懷裡鑽了鑽。
暖和的被窩洞裡頭有衛塵好聞的體香,如此嗅著,不知不覺間又泛起了睏意。隱約間白清邇好似聽到房外頭有什麼聲音,迷迷糊糊地想要翻身,卻又被衛塵摟著輕輕拍了兩下背。
「無事。此時天色尚早,再睡會兒罷。」
低沉的嗓音聽在耳中,白清邇乍時寬了心。
「唔嗯……」
迷迷糊糊地應了聲,白清邇當真又睡了過去。
睡夢裡頭,又是昨夜的那一番羞恥之事,之事不知怎的,這次卻是以第三者的視角再看。自個兒的醜態盡收眼底之餘,衛塵一言一行間那麼丁點兒的溫柔體貼亦盡收眼底。
衛塵那輕顫的指尖,鬼使神差般深刻在白清邇腦中,揮之不去。
朦朧間,白清邇想到了件事兒。
說來……衛塵絕口不提昨夜的事情,是為什麼呢?
體貼?
還是……他心中不願……?
第12章 第十二回、除妖
差不多是要睡到了近晌午,白清邇的房門被樊物秋叩響,白清邇這才醒了過來。
自然,待樊物秋進屋之際,衛塵便消失了蹤影。
「清邇,起來罷。已經近晌午了。」
白清邇點了點頭,迷迷糊糊地起了床自行穿衣洗漱。連日來這些事情其實都是衛塵為他做的,此刻全由他來,倒是有些不習慣了。
「清邇。」
「嗯?」
「你昨天……」
白清邇轉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