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獸醫的醫院很破,是連在破屋子外的一個草棚,破桌子上有些次九流的江湖郎中看了也要拂袖而去的簡陋醫療工具,有張架在兩條長凳上的竹床,算是手術檯,這是此地作為醫院的僅有的特質。破屋沒有門,可以看到除了地上鋪的稻草之外空無一物,但是躺著昏睡的人——那便算住院部吧?
“脫了。”地方很破爛,可聲音很權威,也是,總得維護。
我脫了,讓褲子掉到腳踝上,露著我一直拖著腿走的原因——裝死時被日軍捅過的大腿早已潰爛,草草糾纏的繃帶上不再有血,是膿黃和透明的體液。
郝獸醫並未急於檢查,而是找了根笤帚進他的住院部。裡邊很快傳來抽人聲和郝獸醫喝畜牲一樣的喝叱,以及呻吟和“王八操的郝獸醫”這類有氣無力的罵聲。
一會兒郝獸醫疲倦地出來,放下他的笤帚開始洗手——他倒是儘量注意一個醫生應有的細節,哪怕那僅僅能保持一種尊重。
我和我搭在腳踝上的褲子等待著,“你就讓他們睡不好嗎?”
郝獸醫開始忙活我的藥,“有幾個。睡著啦也就翹辮子啦。”
“老爺爺您別煩啦。人家想翹。”
“人家犯糊塗。清醒的誰想死?煩啦你想死?拉張半死不活的臉,可全世界人死光你也不想死。”
“您瞅著我這條腿能撐到全世界人死光?”
郝獸醫不愛鬥嘴,他開始檢查我的傷勢。他臉上有種醫生獨有的司空見慣的木然,我臉上有種絕症患者獨有的木然。
Loading...
未載入完,嘗試【重新整理】or【關閉小說模式】or【關閉廣告遮蔽】。
嘗試更換【Firefox瀏覽器】or【Chrome谷歌瀏覽器】開啟多多收藏!
移動流量偶爾打不開,可以切換電信、聯通、Wifi。
收藏網址:www.ebook8.cc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