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在入夜的光澤下跳躍於它們的爐膛。鍋,現在蓋上了蓋,騰著帶肉香的蒸汽。
康丫第很多次地欲圖伸手揭蓋,被郝獸醫第很多次地拿刀背又一記狠敲,老頭子沒威信也有誠信,於是大夥繼續拿著碗和樹枝掰的筷子等待。
康丫等得只好磨牙,“有種的沒?煩啦打呀!”
我、要麻、不辣,我們三個在一個無形的警戒圈外和李烏拉對峙,該警戒圈隨鍋為圓形。畏縮的李排長確實對官對兵都來說不是一個討喜的人,身為軍官,墮落到拿個破碗全無尊嚴地等著人家鍋裡的。
我被康丫喝得很惱火,“把我名字叫對了!煩了——煩惱了卻!不是煩啦!”
康丫,動嘴不動手的主兒,喊得兇卻是連屁股也沒動過,“別岔話!有傢伙的沒?打呀煩啦!”
傢伙是有的,一截劈柴就在手上,但我並不喜歡這種太直接的暴力,只是用它指了李烏拉的鼻子,“走吧。”
李烏拉,就是那樣,一聲不吭,閃爍地看著你,並且他的一隻手臂提前做好了擋揍的準備。我不知道什麼讓一個軍官帶上這種齧齒類動物的驚恐,我也不關心。
我又喝了一聲:“走啊!”
李烏拉仍然戳著,他就那樣。我跟他僵峙。李烏拉,失了魂落了魄,不知為甚而生,憑本能可為白菜豬肉燉粉條而死,但也沒有死的勇氣。我最好別想我比他好多少——我不想了。
要麻的喝聲是真正比我多了很多慍怒的,“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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