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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膝跪坐下來,端著一瓶酒:“老闆開嗎?”

趙尤今做了昂貴的指甲,長出指頭兩公分,它們撥弄著她同樣昂貴的頭髮,沒幾下,一巴掌甩下來,在周煙臉上,指甲劃開一道細長的口子。

在場人無一不被瞪起眼,連呼吸都不敢太頻繁。

虹姐嚇懵了。

聽到趙尤今找周煙,她還以為她是有別的玩法,卻沒想到是純找茬。

也是他們糖果最近多事之秋。從方娜娜開始,緊接著奶茶那事,再到昨天頭牌狀態不好,挨老闆幾頓踹,踹壞小腹裡頭那點構造。今天周煙又被這麼目的明確、攻擊性強的老闆尋釁……

她沒功夫慨嘆這不是人乾的活計,腦袋轉飛快,琢磨應對措施。

其實,她挺想上前給周煙解圍,倒不是心疼她,主要司聞那頭她也開罪不起。周煙在她手裡出事,她吃不了兜著走是板上釘釘的事。

可剛收了趙尤今的錢,場子還沒熱就掃她的興,她亦不會有好果子吃。

人都道媽媽桑是個美差,油水多,姑娘調教好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她們身價也跟著漲。

全是扯淡。

有誰見她們睡過一個安穩覺了?姑娘好,她們好,可要是碰上不叫人省心的,成天變著方兒給她找事,她還活著都算是心理素質好。

她權衡半天,終是沒管。

火燒眉毛顧眼前,先緊著趙尤今吧。

周煙臉捱了一巴掌,劃了道口子,不深,但破壞面積有點廣,半張臉幾乎都不能看了。

她沒照鏡子,但就能想象到。

進門前,她已經猜測接下來不會太順利,這才剛開場,她已然破了相。

她仍然把臉轉回來,面向趙尤今:“老闆不喜歡這酒嗎?那我給您換一瓶?勃艮第的?”

趙尤今微微眯眼,對周煙這個適應能力有點刮目相看,跟旁邊同伴對視一眼,交流一番她這把硬骨頭到底能有多硬,說:“一宿多少錢?”

周煙神情淡漠:“對不起,我不出臺。”

趙尤今並不驚訝,只是笑:“不出的原因無非是條件不夠大。你開個價。”

周煙抬眼:“五百萬。”

趙尤今嗤笑一聲,她幾個姐妹也笑起來,笑聲尖銳。

她跟她們說:“聽見了嗎?一個雞,張嘴五百萬,當他媽自己是個雛呢還是鑲鑽的逼?”

周煙是認真的,如果趙尤今這五百萬能給她,被輪她都可以。有五百萬她也不怕脫離司聞。可如果給不了,那就很抱歉了,誰也碰不了她。

趙尤今笑夠了,從包裡拿出一張卡,扔她臉上:“五萬,讓我司機搞一回。”

她不笑了,她的朋友卻沒停下。

那諷刺意味濃重的笑聲,此起彼伏,叫在場的糖果的內部人員,都跟鑽心似的難受。不是同情周煙的遭遇,是聯想到自己,在社會最底層的卑賤的自己,真是一點尊嚴都沒有。

周煙從答應過來,就準備逆來順受,畢竟趙尤今不同於以往她敢翻臉的每一個人,她的社會地位,整個糖果搭進去都不見得拼得起。

她一個只剩下一條人命的失足女,還是有一定自知之明的。

再說司聞,縱使他有滔天的能耐,又能給她行多少方便?萬一他權衡利弊,發現得罪趙尤今和拋棄周煙之間,根本沒有可比性,她不就萬劫不復了?

她還有一個毒癮未清的弟弟需要錢治療,她橫不起,所以她會忍。

成年人的世界,根本不允許發脾氣。

哪怕是為了給自己討公道。

可忍就沒底線了嗎?她不認為。她可以保持這張波瀾不驚的臉從頭到尾,她也可以對趙尤今所有發難照單全收,但五萬,真的不行。

五百萬得罪司聞,她幹,五萬得罪司聞,這是說她媽呢?

周煙手裡拿著酒,她想起之前司聞把酒摔在茶几取一塊玻璃的畫面,也把酒摔碎在茶几上。

趙尤今的嘲諷固定在臉上,神情逐漸嚴肅。

其他人心跳也開始加快,虹姐更是鎖緊眉頭,繃住每一根神經。

周煙撿起最大的一片,抵在喉嚨:“我說了,五百萬,有的聊。你要堅持五萬買我一宿,我就送你一具屍體和無期徒刑。”

趙尤今唇瓣挑了挑,眯起眼。

還真是滴水不漏。她開始覺得,這女人沒那麼俗媚了。

兩人對峙,誰也不妥協,這樣過了幾分鐘,司聞一腳把門踹開。

他看到用命威脅趙尤今的周煙,眯起眼。

今兒個休息啊,糖果這幫人不知道他會來?

還是趙尤今給他們太大好處,叫他們都敢得罪他了?

送周煙給別人侮辱,這是活膩歪了啊。

昨天那場戲後,他知道趙尤今會忍不住找他,也想過她會先來看看周煙什麼貨色,卻以為,糖果至少會顧忌周煙是他的人,稍微護著點,沒想到,他還是高估了人性在錢面前的危於累卵。

進門聽到有人議論周煙被趙尤今甩了巴掌,他就不淡定了,臉沉進湖底似的陰寒叢生。

把包廂門踹開,就是他推翻了對趙尤今所有計劃。

他給夠臉了,是她不要。

趙尤今看到司聞,他穿著西裝,不見了昨天那份隨意,取而代之的是規矩,可狠厲的痕跡還在。她臉上那抹淡定已然潰堤,動了動屁股,下意識往邊上挪。

他為什麼來這麼快?

周煙沒回頭,她知道是司聞。

司聞在矚目中,穩步走到周煙跟前,偏頭看一眼她的臉,從她手裡把玻璃片拿過來,摸到她的手,冰涼的觸感叫他眉目更顯凌厲。

他把那玻璃片拿在手上把玩:“趙女士包場子花了多少錢?”

趙尤今不說話,只是目不轉睛看著他。

虹姐替她說:“六個。”

司聞點點頭,說:“在我賬上走十二個。”

虹姐猛抽一口涼氣,其餘幾人也是,汗毛都豎起來。

司聞還沒說完:“這場子,屬於我了吧?”

虹姐點頭點得脖子都酸了:“是您的,是您的。您的場子了。”

聲色之地無規矩,誰給錢多誰是爸爸、誰牛逼。

司聞目光帶刺,剌在趙尤今的身上,叫她不寒而慄。

她才意識到自己玩崩了。主要她不敢信,她會不如一個妓女,所以她才像對以往每一個威脅到她的女人那樣,對周煙。

司聞坐下來,趙尤今就在他伸手可以夠到的地方。

她已經無處可躲,驚恐感襲及全身。

司聞本來把玩著玻璃片的手,倏然停住,長手利落一劃,趙尤今的臉上登時現出一道豁口,比周煙臉上那道,可重多了。

趙尤今當下沒反應過來,火辣辣的疼在臉上蔓延,她才尖叫著從卡座上跌下來,在地上連翻打滾,雙手護著臉,卻也不敢離太近。

她怕摸到那傷口。

她的姐妹這會全成了啞巴,全在盡力讓自己成為一個無足輕重的人。在司聞面前。

虹姐啪得一聲捂住嘴,眼珠子邊上都是紅血絲。眼前這一幕比鬼魅更挑釁心跳。

剩下的姑娘裡,有經歷上次司聞當眾操周煙那回,以為能承受住這場面,卻還是軟了腿肚子,癱在地上。襠處有尿液順著黑絲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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