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了嗎？”Revenger見到李沛，先前的擔憂與憤怒總算是消減了。

李沛兩隻手插著兜，一點頭，“寄了。”

Revenger偏了下頭，“你怎麼......”

“嗯？”李沛問道，“去吃飯吧。”

兩人面對面坐在那對夫婦開的小吃店裡，Revenger一邊吃著餛飩，一邊看電視。

李沛就坐著，也不吃東西，只是盯著Revenger看。

Revenger抬頭看了他一眼，“怎麼了？”

李沛：“沒什麼，你吃吧。”

Revenger“你今天怎麼奇奇怪怪的？”

李沛心裡一緊，正考慮該用什麼理由搪塞過去，Revenger卻移開視線繼續盯著電視了，李沛也鬆了一口氣。

等離開時，老闆娘拽著Revenger的手一個勁兒感嘆他又年輕又帥氣。Revenger倒是笑著和老闆娘說話，李沛倒蠻不自在的被曬在一旁。

老闆娘：“小夥子啊，我知道你就是李沛那個堂弟啦。”

Revenger笑著，也沒說什麼，老闆娘又嘮叨了幾句，無非是什麼生活不易，你們倆兄弟好好堅持，有困難了來找我之類的。

Revenger一一笑著答應，出來時看到李沛快把臉埋到手裡面去了。

早上從黃靜那裡帶的不滿已經全部消失，Revenger笑著摸了一把李沛的頭，“我都有一種他們在嫁女兒的感覺，怎麼你認識的人這麼好玩。”

李沛苦笑搖頭，“我怎麼知道，當初她不那樣的。”

“挺好的，”Revenger說，“有點像我高中的班主任。”

“嗯？”李沛只覺得自己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這麼巧？他剛剛讀完那信，Revenger就提到老師？會不會就是那個老師？

Revenger沒有多慮，繼續道：“高中的班主任，是個四十多歲的女性。專業知識很強，人也很善良簡直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老師......”

Revenger低著頭笑了笑，似乎想到什麼。“我可能還沒跟你說過，高三的時候出了點事，整個學校只有她幫我，教我怎麼辦，該怎麼走出來。”

李沛一直盯著他，看到Revenger說完，手握拳放在鼻子下面蹭了蹭。

“也挺好玩的，那老師。”Revenger又說，“有點什麼事都逃不過她的眼睛，不管是上課走神還是有什麼問題，她就第一時間發現，然後講出一堆人生哲學，非逼得你下跪說師父我錯了不可。”

“一天到晚笑嘻嘻的，明明是個好老師，結果......”

“結果當年省裡來人視察，胡老師班上有個學生，出了點事——期末調研考的時候作弊，呃，應該說是去偷了卷子。考試的時候被發現了，你想想啊，期末調研，學校裡多重視啊，是吧。胡老師為了成績，偏偏去做這種事。”

“等等，”羅睿思抬手，打斷她，“您是什麼意思，這跟胡老師有什麼關係？”

“嗨呀，這您還不懂呀。”面前這個穿著大風衣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說道，“我的意思是，這偷試卷，可不就是胡老師讓那個學生做的。”

“可惜了，那年省裡面評優秀教師，胡老師這人也教了十多年書了，論文數量也夠了。要不是出了這事，她再評個優，搞不好還能被省裡調走呢。”

羅睿思：“行，我知道了。還有什麼嗎？”

女人想了想：“沒了，他們那屆學生，搞了不少事出來，真正和胡老師有關的，還就這麼一件。”

“不少事？還有什麼？”

“多著呢，還有個學生修了半年學，據說是放學後被人...那、那啥了。”

“那啥啊？”羅睿思不明所以，問。

“哎呀，”女人揮手，“這你還不懂，就是，就是那啥呀。”

羅睿思皺眉，照實記錄：“被那啥”，又問：“叫什麼名字？”

女人望天：“這我可記不到了，叫，叫謝什麼來著。”

——

李沛“嗯”了一聲，“那你老師一定很討厭他吧。”

“不，沒有。”Revenger說，“我一直搞不懂，胡老師明明不會做那種事，是個長了眼睛的人就知道是誰要害她。我跟她說了幾次，她完全不在乎。”

Revenger說著，思緒似乎又飛回了幾年前。

那是個下午，空氣微涼，太陽藏在雲後不肯露臉。

少年一身寬大校服，站在面色溫柔的女老師旁邊。

“老師，您幹嘛不說出去？我們都知道是趙庭害得你評不了優秀教師。是他自己去辦公室偷了試卷，完事後還賴在您身上！您幹嘛不說出來！？”

胡老師微微一笑，“算了吧，這麼一點小事，我何必去怪罪一個孩子。”

少年憤憤道:“狗屁的孩子，他都成年了。”

胡老師像是沒聽到這聲低語，說道:“得饒人處且饒人，我今天放過他，教他怎麼做人，他一定能夠明白老師的苦心的。”

“可是！”

“報告！”趙庭喊了一聲，站在門前看著兩人。

胡老師道:“進來吧。”又對著少年說:“你回去上課吧，別管我了。”

“好吧，”少年不情不願的往外走，經過趙庭時狠狠看了他一眼。“敢做不敢當。”

趙庭毫不示弱，“你等著。”

“然後呢？”李沛聽的入神，見Revenger沒有說話，不免好奇問道。

然後？

Revenger茫然回神，喃喃道:“沒有然後了，一切都結束了。”

他結束的不明不白，李沛卻好像聽懂了什麼，不再問了。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非要選擇一個地方作為結束的話，我可能會選擇最開始的那個地方。”

“胡老師說:得饒人處且饒人。”Revenger一笑，充滿無奈，“我不懂。”

☆、第三十九章

天氣有些涼了，李沛躺在床上這麼想。他看了一會兒窗外，又把視線移回來了。

Revenger趴在一邊，臉朝著他睡得正熟。李沛伸手壓了壓被子，就可以看到Revenger的臉了。

這麼這麼好看呢？李沛心想，明明和別人也沒什麼不一樣啊。

Revenger側了側頭，眼皮動了動，小聲問道：“幾點了？”

李沛越過他去拿他的手機，回來時順便親了一口，“八點半。”

Revenger睜眼，有些不清醒的愣了一會兒。

李沛從被子裡抽出一隻玩具，放在一邊，“怎麼了？”

Revenger的臉幾乎不可察的紅了幾分，埋頭，悶聲道：“沒什麼。”

李沛十分享受這樣的悠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