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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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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快些工作,他想要搬出屬於父母的房子,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自己的空間,他要在裡面生活得好象一個國王。他說他自己不善於與別人相處,他只想要一個人,一直一直一個人生活。這就是他想象中的自由。那天夜上我們還互相說了很多很多充滿少年的理想和熱情的幼稚的話。多到我都記不住了。我想也沒想過原來會和他這麼投契。太愉快了,我們那感覺簡直是相知恨晚。我們一直喝到舌頭都大起來,走路都搖搖晃晃。我們互相攙扶著回宿舍,舍監差點不讓我們進大門。事後我和他都捱了一頓批評。

我想也沒想到,就這樣的,我們就這樣成了好朋友。

後來,信如的腳踏車就不搭女孩子,改成我的專車了。

雖然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但那時我一點兒也沒覺得信如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倒是我,有時候我坐在他的腳踏車後座上,從後面看著他雪白的脖子,聞到他頭髮裡幹凈的氣息,或者是看到他臉頰邊的汗珠,就會覺得心沒由來的亂跳。有時我會整整他,突然從後面抱緊他,弄得他不得不把車停下來,然後我跳開哈哈大笑。他又好氣又好笑,對我嚷,程明你幹什麼?有時他賭氣不幹了,就換我來搭他,我稱這個是豬八戒背媳婦。他說好啊,那你就是豬八戒羅?我說只要你承認你是新媳婦兒,我做做豬八戒也沒關係。──這些在我心最深的,林間陽光一般光動影搖的青春往事。突然抱緊他的時候,有一種很模糊的快樂,那時我不知道他是否和我一樣。再後來,突然出了那件事。

我雖然是他最好的朋友,但是他瞞著每一個人,我竟然一點也不知道。在知道他和政治老師的事的時候,我心裡想,原來是這樣。也許從一開始的時候,我就處心積慮的找機會接近他。在知道他的這件事以後,我不知道我心深處是不是有一點高興。我知道這種心情很自私。但我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感受。他退學了。

我很想見他。就到他家去找他。但他那時候誰也不想見。他媽媽看到有男孩子去找她兒子,緊張得要命,根本不讓我們見面。一直到他考上了西南政法大學。打聽到他在哪裡讀書以後,我立刻請了一個星期的病假,坐火車從北京去到重慶。那是一個烈日炎焱似火燒的六月,我坐在擁擠的硬座火車上搖搖晃晃,木然地看著窗外的亂七八糟的景色一閃而過。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不顧一切,不,或許應該說我知道自己是為什麼,但不知道這樣做究竟是對是錯。我感覺到自己站在某個命運的交點,我做了選擇,只是不知道在命運的鐵釚上穿馳,正在迅速接近的那個結果,到底是什麼。車窗外的天色漸漸的黑了,復又明亮,亮了又黑。

下了火車,幾經輾轉,到達西政的時候已是黃昏。

我終於在他的宿舍裡把他找到了。

但他那時,已經換了一個人。非常瘦,很蒼白,眉目間有一種惶惶不安的神情。我們就在他學校的校門外面,聊東聊西的,他好象很緊張,總是不停地看著四周,看有沒有人注意我們。其實有誰會注意站在一起聊天的兩個男孩呢?

重慶的夏夜酷熱難當。空氣悶得密密實實的,一絲風也沒有。我們不得不在校門外常常走動來躲避夜間蚊蟲的滋擾。我還記得發熱的地氣透過我的皮鞋直蒸上來,我的襯衣後背被汗水打得透溼。當我跟他說我喜歡他的時候,他一開始非常震驚,他以為我是在嘲笑他。但後來當他發現我不是在開玩笑的時候,他的表情變得非常害怕。他象逃一樣跑掉了。我沒有追他。

我就站在悶熱的空氣裡,看著他驚慌失措逃跑的背影消失在路燈昏暗的夜色中。我知道這事不能急。我可以等,我給他時間。

畢業以後,我在一間當時挺出名的律師行找到了工作。工作挺忙的。我很長時間沒有見過信如,也沒有他的訊息。我不想纏著他。不想給他任何壓力。我不知道我最終等待的,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後來有一天,我接到信如給我打的電話,他說他新加入了一間小律師樓,現在正在努力發展業務,問我願不願意過去幫他。我二話沒說,立刻就辭職過去了。那就是我們現在的這一間律師事務所。一切都要從頭做起,不過我也不在乎。

那時候常常加班,工作到很晚。

人年輕,不覺得辛苦。

工作完以後我們常常在一塊兒吃飯。誰也沒提過從前的事。我甚至有些懷疑他已經不記得了。他長大了。看上去比他的實際年齡要成熟。只是依然消瘦而且蒼白。我覺得他變了。但是又說不出來是哪裡變了。他青鬱郁的眉與眼,他秀麗的輪廓,他尖尖的下顎,明明依然是我迷戀的那個信如。他的工作進行得很順利,事業日漸起色,看上去越來越有自信。但我知道他不快樂。很不快樂很不快樂。他瞞得過所有的人,他瞞不過我。只因為唯有我曾經見過他真正快樂的樣子。我知道他依然和他的家人住在一起。

他說他的父親過世了,他不能留下他的老媽一個人住在那裡。他沒有辦法。他總是沒有辦法。太多的羈絆,太重的親情,責任,糾纏著他,他脫不得身。他嚮往中的自由生活,他從來沒有得到過。

後來事務所遇到一次很大的波折。

世上的事總是這樣,沒什麼事可能一帆風順。老天再怎麼寵你,也會讓你吃吃苦頭。這個道理,我相信信如明白。可是頂著這間事務所的是他,受壓力最大的也是他。而他又是一個對自己苦苦相逼的人。那時我還住在從前我父母留給我的老房子裡。半夜突然聽到拍門的聲音,我問是誰也不回答。當時恃著自己年輕力壯膽子大,開了門,一個滿身酒氣的人猛地撲到我懷裡,緊緊的抱著我。他是信如。

我聽到他低低的抽泣的聲音,他含含糊糊的在說什麼,我聽不清。他抱著我的力氣那麼大,我都覺得痛。我想勸他好好的坐下,可他死死的不鬆手,就象一放手就會沉沒,沉到一個黑暗滅頂之地。十年了。我們就這麼維持著這種奇怪的曖昧關係。

既親密又疏離。

在公司的時候,我們甚少交往,平時見面也只是點一點頭就各忙各的。所謂君子之交淡如水莫過於此。有一次兩次,我去過他的家。見過他的妻子。我大概猜得到他平時是怎樣在生活。可他似乎從來也沒問過,在平時沒有他的日子裡,我是怎樣一個人的渡過。不過如果這是得到他的代價,我只好忍受。有一次律師事務所的同事們相約去卡拉ok玩。我反正下了班也是一個人,沒地方去,就一起去了。那天我喝多了幾杯,有點昏昏欲睡的感覺。半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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