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不以為然道。
程函沒有答話,徑直帶他往最裡面走。謝一北看到那服務生的裝扮,臉才刷地一下紅了。
他近視200多度,平時不讀書不上班的時候一般不戴眼鏡。剛才離得遠,走近了才看到,這服務生不過是個十六歲上下的小男孩,身上穿的是黑色網格的衣服,遠看沒什麼,仔細看才發現十分暴露,甚至胸前的關鍵部位反而正好沒有布料。
看程函面不改色謝一北才明白過來,這恐怕就是什麼秘密的俱樂部了吧。
不敢再往兩邊看,謝一北一路跟著程函坑著頭往裡走。直到走廊盡頭最大的一個包間程函才停下腳步,回頭跟謝一北說了聲到了便一把推開了門,剛進門就大聲嚷嚷起來。
“老大,事情辦妥了。順便給你帶了個人來,人多熱鬧。”
包間裡光線很昏暗,謝一北剛從走廊裡進來無法適應,過了好一會兒才看清眼前的情形。
這個房間很大,沙發上坐二十多個人恐怕都綽綽有餘,還不算旁邊吧檯式的長桌和高腳凳。曾白楚坐在沙發上抽菸,轉頭正看著他們。沙發上還坐著幾個同樣高大的男人,應該是和曾白楚程函一起來的了。除了曾白楚每個人的身邊都坐著幾個穿著暴露性感的服務生,有男有女,匆匆掃過去沒幾個看起來像是成年的樣子。沒有開大燈,除了牆上螢幕發出的光只有房間的四個角落有幾盞小小的散發著溫暖橘色光芒的小燈,照明效果聊勝於無,反而還添了幾分曖昧的氣息。
“我說你到哪去了半天不回來,原來接相好的去了啊。”有個男人衝著程函大聲說,手也沒閒著,在邊上一個小男孩身上還沒放開。
“滾你的,別瞎說,人家可是正經人。”程函罵了句,回頭衝謝一北笑:“兄弟們嘴上沒個遮攔,開句玩笑,別介意哈。”
“沒事。”謝一北倒沒那麼敏感,又不是小姑娘說不得。他跟著程函往裡面走,在沙發的最邊緣坐了下來。
程函看沒人唱歌,坐都沒坐就往點歌機邊去。那幾個男人這才看清了謝一北的模樣,驚訝了一聲:“怎麼是個男的?我說小函啊,我記得你不是不好這口的嘛?”
“閉上你的臭嘴,說了不是的了。這可是我和老大的救命恩人,再廢話小心你的命根子。”
扯到了曾白楚,那幾個人這才老老實實沒說話了。
謝一北一個人坐在沙發邊緣,多少有點尷尬。旁邊那幾個男人簡直在活色生香地上演活春宮,讓他都不敢往那邊看。謝一北雖然也不是什麼純情少年,但對於這樣公開現場表演還是有點招架不住。曾白楚除了剛開始也再沒有看他,翹著二郎腿靠在沙發上抽菸,眼睛盯著螢幕的畫面不知道在想什麼心思。即使是這樣慵懶的斜靠著的動作,他的背還是挺直的,不言不語卻有種震懾人的氣場。
點了一大串歌,程函才拿著麥抱了兩瓶啤酒蹦躂到謝一北旁邊來坐著,遞給他一瓶。謝一北接過了,默不作聲小口喝著,聽程函唱歌,倒也放鬆了點。
沒坐一會兒,包廂的門又開了,先走進來的是個女人。後面又跟著幾個小弟,押著一個雙手被捆在身後的男人。
恰巧一曲結束,包廂裡安靜了下來。她踏著高跟鞋走到曾白楚身邊挨著他坐下,低聲說:“楚哥,人帶來了。”
那女人顯然不是服務生那個級別的,長得極漂亮,身材火辣,但打扮卻不暴露,在這種地方跟其他人比起來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保守,動作言語間也沒有那種輕浮的風塵氣息。如果謝一北是直男,恐怕真要對這女人多欣賞好一會兒。
曾白楚微微點了點頭,站起了身來。
被捆住雙手的那男人被猛推一把栽倒在地,就著KTV螢幕裡的光線可以看出他顯然已經被打過一頓了,臉上有很深的淤青,不知道是怎麼弄出來的。
“就是他?”曾白楚問。
程函點了點頭:“我讓個新來的小弟裝成客人在場子裡蹲了三天了,就是他,沒錯兒。人贓俱獲。”說著又皺了皺眉,“逮了人我就讓他們送去關起來了,怎麼帶到這來了?”
“我讓人帶他來的。”曾白楚道。無視程函欲言又止的表情,往前走了幾步,踱到那人面前。
“聽說你手段不錯,膽子也挺大的。”曾白楚彎下腰去看那人,語氣冷冰冰的沒什麼語調,有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我,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楚哥您的場子啊,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對不起!”
那人嚇得居然痛哭了起來,努力想保持平衡跪起來,卻由於胳膊在身後被捆住狼狽地又一次次栽倒。
曾白楚看到他這副軟弱的樣子,無聊地直起身來,有點淡淡的不耐煩和失望。
“這小子倒也挺機靈,折騰了半個月才逮住。”剛剛坐在沙發上的一個男人也湊過來看了他一眼,嘖了一聲。那語氣像是在評價什麼貨物一般。“老大,把他怎麼辦?”
“既然只是個賊,十指廢了就算了。”曾白楚道。
“別,千萬別!”那人又哭嚎了起來,拼命嚮往後縮,被後面的小弟又一腳踹翻。
程函站在謝一北身邊,難得一直沒有說話,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看身後的幾個小弟伸手去解那人手上捆的繩子,程函才忍不住開口:“老大!”
謝一北扭頭看他,卻沒有聽見下文。
曾白楚掃了程函一眼,沒有說話,目光又移了開去,像已經是一種無聲的回答。程函悻悻地閉了嘴,眉頭還是緊緊地皺著。他的這副樣子搞得謝一北很是不習慣。
直到小弟把地下那人死死地按住把手伸出來貼在地下,謝一北身形微微一晃,才明白他們要開什麼。
“不要!!!”
地下那男人猛得哭喊了出來,聲音直直地刺向謝一北的耳膜。與此同時,傳來的是清脆的骨頭斷裂的聲音。剛才一個坐在沙發上穿著皮鞋的男人,狠狠地在他的手指上踩了下去。
謝一北還記得當時在醫學院上學時第一堂解剖課的情形。記得那深灰色的大理石色的陰沉的教學樓,記得那長長的昏暗的走廊,記得解剖室裡貌似廚房的擺設,記得瀰漫著的福爾馬林的味道,記得第一次觸控的那具冰冷的沒有彈性的屍體。
尤其記得第一次將手術刀插入人體的感覺。
第一次解剖課別說握手術刀,很多女生根本看都不敢看那屍體一眼,更別說下手了。謝一北都回憶不起自己當初是怎麼有勇氣第一個舉手要求操作。他的腳都在發抖,握著手術刀的手卻出奇得穩當,讓老師都驚歎不已。
很多人當時就吐了。下課後謝一北坐在食堂,手抖得連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