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喜歡的，就是你這麼善良，人這麼好，對人這麼真誠……我咋可能叫你改掉你最大的優點？”小威摸著胸口，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我聲音已經顫抖得厲害，我沒想到我一直信奉的做好人、真誠對人的處事準則會引發今天的局面。

“剛才是我反應太大了。當初我曉得吳洋的事的時候，反應都沒有這麼激烈，呵呵。”小威的聲音突然緩和下來，卻說出了我最不願意聽見的話。“哥，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吧。”

“不！小威，我真的錯了！你就原諒我一次，就一次！”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懇求，或者說哀求過誰，但是為了小威，為了我們的感情，我在所不惜。“我們不是說好無論有撒子，我們都不輕易放棄我們的感情嗎？我們經歷了那麼多困難才在一起的，你怎麼……怎麼……”我說不下去了。

“哥，你聽我說，我們先分開一段時間。你接觸這個圈子時間不長，從頭到尾接觸的只有我一個人，所以才會發生今天這種事。我不怪你，真的。所以我希望我們分開這段時間，你多看看，多接觸一下，也許會遇見更喜歡的人。”我詫異地看著小威，他眼神沒有波瀾，言語間也沒有氣話的味道，但是我實在不能相信這種話出自小威之口。

一時間，我們倆都沒了語言。就這樣僵持了不知道多久，小威扶上我緊抓著他的手。“哥，以後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顧個人，莫再嫌自己胖了，三頓都要好好吃飯，有空也要出去活動一哈，健身房能堅持最好，不要老窩在家頭……”小威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我聽不清他的話。正當我想靠近的時候，他推落了我的手，我的心也被推落了深淵。“哥，我走了。”然後小威沒有再回頭，那個我再熟悉不過再喜歡不過的背影就這樣消失在我模糊的視線裡。

我這個人真該死，總是這麼後知後覺，對於小姜是這樣，對於小威是這樣，就連現在我爆發般哭的衝動也來得遲一步。我席地坐在樓梯上，有生以來第一次這樣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分不清鼻涕眼淚，哭得像個小孩子……

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得哭不出眼淚了，哭聲也變成了啜泣。我把頭埋在臂彎裡，身體還是止不住地顫抖。有人拍我肩膀，可我沒力氣抬頭。小姜的聲音：“陳哥，對不起……我……”小姜的聲音小心翼翼，充滿愧疚。

我腦子像短路了般地遲鈍起來，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擠出一句話。“不怪你……你走吧……”小姜還想說什麼，可我無力地擺了擺手阻止了他。“撒子都莫說了，你走，讓我一個人坐一哈兒……”

我以為他走了，可沒過一會兒又有人拍我肩膀。“我叫你滾啊！你聽到沒有？！”我猛地抬頭大吼。結果並不是小姜，而是收發室的保安，被我突然一吼嚇得連連倒退。

“大哥，你沒事吧？”保安操著東北口音怯怯地問。

“沒事……”我有氣無力地答了一句，爬起來，進了電梯。

第121章 回家

2010年8月14日星期六

週五那番爆發之後從公司出來，坐在車上腦子裡卻完全失去了方向。我該去哪兒？我漫無目的地開著，手機早已經關了，我現在不想解釋，也不想看見小姜的簡訊。我不應該怪他，畢竟他是單身，他是有權利追求任何人的，錯的是曖昧不清的我。可我現在真的沒辦法和他說話。

不知不覺開到了老媽家樓下。我開門進去，老媽不在家，只有外婆一個人，說是正在做午課。外婆見我失魂落魄的樣子，連忙拉我坐下，問我怎麼回事。我說沒事，外婆顯然知道我沒說實話，但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問我吃早飯沒有。我搖搖頭，外婆站起來，說要給我弄點吃的。我想阻止她，可她叫我坐著，別管。

我腦子混沌的狀態讓我失去了時間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婆把一大碗熱騰騰的番茄雞蛋麵端到了我面前，香味撲鼻，是我最熟悉最溫暖的味道。我捧著這碗冒著蒸汽的面，竟然一陣鼻酸。

“吃撒，你不餓啊？誒，你咋哭了哦？這娃娃，唉……出撒子事了嘛，說給外婆聽。是不是哪個欺負你了，外婆找他去……”我咬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一把撲到外婆懷裡，像小孩子一樣抽泣著。外婆一邊心疼地撫摸我的後頸，一邊說著“沒事沒事”……

等我平靜下來，反而不好意思了，洗了把臉，端起那碗已經不冒氣的面吃起來。外婆坐在旁邊笑著看我吃，還輕扶著我的背。

“外婆，我回來住兩天行不行？”

“這裡不就是你個人的家嗎？撒子行不行的哦？”

我真是很懦弱，這種時候就想著躲在家裡，像小時候被小朋友欺負一樣，還指望外婆會幫我報仇嗎？也許就像外婆常說的，就算我長得再牛高馬大，在她和老媽眼裡，我永遠都是小孩子。

不過我跟外婆說好，我哭的事不能告訴老媽，我不想她擔心。外婆答應了，但是不一會兒又旁敲側擊地問起我原因，我只好胡亂搪塞，剛好把辭職這個事當擋箭牌。最後外婆總結道：做得不高興就莫做了，在別個手底下打工，難免受氣，我們屋頭又不是吃不起飯。我笑笑，心裡暗暗答道：放心，外婆，你孫子沒那麼軟弱，是你的番茄雞蛋麵給我的力量。

老媽和姐妹血拼回來，很驚訝地看見我在，聽說我辭職了，更是立刻發揮了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優良傳統。在聽我輕描淡寫地說完以後，她那神奇的第六感開始閃現靈光。“你是不是交新女朋友了？吵架了哇？”

我手上的電視機遙控器差點沒砸出去。“你說撒子哦？哪哈嘛！”

老媽飛我一個白眼：“你是我生的，我還不曉得嗎？”果然是知子莫若母嗎？

這場面是常見的，老媽一個勁逼問，我就是不招。實在沒辦法了，老媽只好放棄，只不過最後說了句：“吵架只要不是撒子不可挽回的事，多溝通溝通就好了，不要兩邊都硬起，總有一邊要先低頭，你是男人，有時候要有點擔當。”我沒有反應，可是我有認真聽。後來老媽又扯了一番今天血拼的事，我都左耳進右耳出了。

然後老媽又提到學開車的事：“教練誇我開得很穩。”

我說：“那不是說你開得慢嗎？哎喲！”被老媽敲了一下頭。

“教練還說我早就應該去學了。”

“那不是嫌你老了嗎？哎呀！你再打你兒子就腦殘了哈！”

家真是個神奇的地方，能讓我忘了那些過不去的坎，雖然是暫時的。

“小姜最近忙不忙？不忙就請人家過來吃飯撒，上次吃飯把別個弄到醫院頭去了，這次要好好補起。”

“哦……”

第122章 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