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他卻一直低著頭。過了幾個世紀那麼久的沉默，他慢慢抬起頭，和我四目相對。那是一雙堅定的眼睛，一雙我拼命地用模糊的視線也找不出一絲憐憫的眼睛。然後是一個冰冷且沒有任何鬆動的字：“是！”

這個字像一記重錘，更想是萬把利劍，把我斬得支離破碎，體無完膚。一切都沒有意義了嗎？這一年多來的感情，那些纏綿時的親暱都如此不堪一擊嗎？

“我不相信你是這樣的人……”我覺得胸口又悶又疼，這完全不是矯情的那種所謂精神上的心痛，是實實在在的生理上的反應。就像身體裡的血液都集中在心房裡再也不願散去，火辣辣的，如灼傷般的疼痛。我突然暈得厲害，不知道是不是腦部缺血，連說完一句完整的話都很費力，退了兩步靠住牆才不至於跌倒，我模糊間好像看見小威有個想來扶我的動作，可最終也沒有面板的觸感。

真的就這樣了嗎？我摔門衝出辦公室之後一直在問自己這個問題。娜娜好像叫我了，張哥好像也叫了，我根本聽不見，我只想快點離開這裡。

爸媽離婚之後，我從來沒有在老爸面前哭過，因為我曾經發誓，絕不讓傷害我的人看見我的眼淚。

第129章 結局 下

2010年8月27日星期五

小濤把打工的錢全部買了遊戲盤，這兩天晚上一回來就拉著我陪他玩遊戲。這小子，高二了倒是越來越會玩了。可是當我提起要好好學習的時候，又沒什麼說服力，想想自己高中那會兒也好不到哪兒去。

最近還有一個事，就是聽見一些歌都會格外有感觸，覺得很應時應景，然後就生出一些莫名的惆悵。比如……還有一首特別厲害，就是侯湘婷的……

“知道你很快有了新戀情

我有點嫉妒有些安心

關上一扇門轉身就能

推開另一扇門走進去

那就是你

在下一個秋天來臨

如去年同樣月圓之際

有人陪你

誰會陪你

其實我

也開始想要調整自己

只是誰能幫幫我閉上眼睛不看見你

我也想忘了你

在秋天來臨之前

不再想你

秋天別來

我還沒忘了你”

天吶！難道我就快變成林妹妹來唱了嗎？饒了我吧！

我摔門衝出辦公室，經過大廳的時候，無論是認識的人，還是前臺MM和我打招呼我也是一律不管，估計她下次不會再理我了。剛出大門，我手機就響了，我本來也是沒心情接的的，可腦子裡卻抹不掉那一絲對奇蹟的期望，還是掏出來看看，結果是老爸。

“你在哪裡？”

“在外面……”

“哪裡外面？”

“爸爸，我現在不想和你吵，等過一哈再說好不好？”

“你是不是在XX公司？”老爸說的正是阿姨公司的名字。

“你咋曉得？”我忍不住四下張望，該不會派人盯我梢吧？

“你說你喜歡的人是高家威？”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早該想到我的所謂小秘密只要是老爸想知道，會是輕而易舉的事。

“那你們現在怎麼樣？你跟他說你喜歡他了嗎？他接受你了嗎？”

“爸爸……”我沒想到老爸會這樣心平氣和地關心這個事，突然有種被觸到心靈深處的感動。喉嚨又哽咽起來。

“兒子，你也大了，有些事我們做父母的也管不了了。但是你要曉得我們平常吵你說你，出發點都是為你好。”

“我曉得……”我坐進車裡，無法用語言形容心裡的感覺，我捂住話筒，只覺得難受得厲害。

老爸那頭也跟著我沉默了好一會兒。“兒子，要是累了就回家來。”

我的愛情真的就這麼結束了。在我離開辦公室之前小威說我們不要再聯絡了，叫我忘了他，自己好好的。我當時摔門把這些都關了身後，等現在平靜下來想想，真是不應該。我希望能和小威好聚好散，最後留給他的是我的笑容，而不是一副要哭的表情。

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了，真的就這樣了。也許多年後我回憶起這段經歷會會心一笑？在寫這段話的時候我努力試過了，現在對我來說還太早……

第130章 父子2

2010年8月29日星期日

前些天回老爸那裡住了幾天，我很奇怪老爸這次已經差不多一個月沒有到處飛了，我問老爸公司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他只說公司的事放給手下去做了。還有一句話他沒有明說，但是我知道，他這樣是因為我。

我們父子二十多年，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靠近過。11號我坐在春熙路口想了很久，想到腦子像一團漿糊般地再也轉不動。天色晚了，我該去哪兒呢？不知怎的，我腦子裡唯一剩下的聲音，就是那句“累了就回家來”。

我回去之前擔心老爸會數落我，比如誰叫你要搞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現在弄得自己這個樣子之類的。再次出乎意料的是，老爸根本一句也沒提，我進門的時候老爸在沙發上看新聞，他叫我過去坐在他旁邊，而他旁邊的位置上早已擺好了一碗冰糖銀耳蓮子羹。父子間的情感表達也許不需要外露，我怎麼會不明白？一邊吃我一邊覺得原來我不是那麼瞭解老爸，我從未想過他也有如此細膩的一面。還是說隨著年紀的增長而改變了？

第二天我揉著因為失眠而疲憊的雙眼爬起來的時候老爸已經不在了，但他讓保姆帶話給我，叫我在家別亂跑，中午叫車接我去吃飯。可能是知道我沒什麼心情參加飯局，他還說一起吃飯的都是我的老朋友。

的確很讓我吃驚，我進包廂第一眼就看見了童總和楊MM還有公司幾個高管。老爸還沒到，童總看見我，居然很客氣地站起來和我打招呼，讓我有點受寵若驚。要知道以前童總雖然以前對我也蠻親切的，但絕不會有今天這個態度，還很熱情地讓楊MM坐我旁邊。楊MM私下跟我嘀咕，說認識我好幾年，都不知道我有個這麼厲害的老爸。我只能尷尬地笑笑。

又等了差不多20分鐘，老爸才一臉假笑，說著抱歉進來了。然後眾人是一通商場上的虛與委蛇，看起來比一家人還融洽。我對這種事一向不屑，於是拉著楊MM自顧自地吃東西，就當看戲。童總本來要讓侄女也加入的，但是看見我拉著不放，也不好說什麼。

老爸跟童總客氣得差不多了，話鋒一轉，聊起了我在公司的情況。看起來他和童總還不算太熟，童總表現得很客氣。沒說幾句，老爸就提起我辭職的事。毫不誇張的，童總臉色馬上就變了，連忙一臉惋惜地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