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5

2010年10月18日星期一

今天學長又叫我去家裡吃飯，說是有個小型的party，都是一些他們學校的同學，席間學長居然知道是我生日，結果大家都敬我，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沒想到學長真是個細心的人。這是第一次離家這麼遠，沒有親人和熟悉的朋友在身邊的生日……

利益上的讓步讓我們在中秋節那天就順利地和最大的一個上游商家達成了意向，出來的時候劉叔公司的人也在，看來劉叔還是摸到我的想法了，那人的臉色很好看，還一邊不停地打著電話，估計是在跟劉叔報告吧。

我給小雄打電話，病房發生的事應該讓他有很多疑惑，於是我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我等的那個客戶就是他爸爸，我當初想接近他也是因為這個。但是後來我是真的喜歡他，想和他做朋友。並請求他的理解和原諒。

小雄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半天，然後說這些事他不是很懂也沒什麼興趣，如果他帶他從醫院出去玩，他就原諒我。我連忙說一定一定。

晚上小白說請我吃飯，有我和那個胖經理，還有現在北京公司的幾個補上來的高管。小白代表老爸說了些鼓勵軍心的話，沒想到平時沉默寡言的他還有這種口才，我當然是樂見其成的，因為他不說我就要來說了。

吃飯地方離酒店房間很近，早早散場後小白問我願不願意和他散步回去。小白看來心情很好，他是那種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但此時卻很明顯能看出來。因為喝了酒，而且面板又白，臉看起來紅紅的，看起來樣子感覺比平常年紀更小。我們聊些沒什麼營養的話題，他似乎對我大學生活很感興趣，而我也知道了一些他的經歷。說到十幾歲就出來闖蕩的經歷，他有點感慨。又說到我爸，看得出來他很尊重和敬佩我爸。

“你曉得好多人羨慕你有個這樣的爸爸？”小白真的有點喝多了。“你就應該聽你爸爸的話好好找個女娃娃結婚，然後繼承公司，莫去搞那些歪門邪道的……”說到這裡他突然中斷，估計是意識到這話有點不妥，馬上乾笑兩聲扯開話題。

我沒有說什麼，但是心裡有點埋怨，老爸不會沒分寸到把我的事到處說。就算小白是他得力的下屬，要是沒有特別的必要也不應該讓他知道的啊。

小雄28號手術，和外婆的生日是同一天，北京的事挺順利，我想趕回去給外婆慶生，所以手術前我抽了一天去兌現答應帶小雄出去玩的承諾。

小雄說他老爸不會同意他跟我單獨出去的，但是劉叔這幾天老往公司跑，在醫院的時間少了。於是我偷偷溜進去，然後躲在那層的公共廁所裡面，發簡訊通知小雄，讓他把那個猛男支開，然後我再去偷偷把小雄推出去。

哈哈，很刺激的計劃，像電影裡的特工一樣。小雄也為此做了很多準備，帶齊了外面要用的東西。幸好他住的病房不用像其他病人那樣必須穿病號服，不然怎麼換衣服還是個麻煩。當然，我們走之前留了個條子，說我帶小雄出去玩了，叫劉叔別擔心。總之是順利把他“偷”出醫院了。

我問小雄要去哪兒玩，他說他也不知道，好久沒出門了，因為不喜歡別人看他的眼神。考慮到小雄坐輪椅不可能坐太久，我就讓他在□□和王府井之中選一個了。別說我老套，小雄9歲受傷，之後就不怎麼出門，這幾年北京變化還是蠻大的。

結果我們先去了故宮，然後又去了王府井。坐地鐵去的，這我都事先調查好了，輪椅上下都有電動梯子。故宮買票進去根本沒走幾步，那個青石板的廣場太抖了，小雄也說沒什麼好看的，就沒往裡面去。然後再去王府井，我們從地下商場上來也沒多走，就一頭扎進小吃街了。

我開始有點擔心亂吃東西小雄會不會鬧肚子，結果後來還是買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小吃。其他的都還好，特別要鄙視一下那個賣燕窩的，我擦！裡面就是土豆絲包南瓜餅。本來想去找他的，但想想15塊錢一份……還是算了吧……

從小吃街中間的岔道過去就是一個電子遊戲城，我和小雄當然就陷進去了。小雄說他從來沒試過遊戲幣堆在旁邊玩這種感覺，爽死了。看見他高興，我也挺高興的。

開啟手機之後，我們倆的手機都被未接電話和簡訊都塞爆了，絕大部分都是劉叔的。我趕緊讓小雄給劉叔回電話。結果他不敢，叫我回。我硬著頭皮撥過去，劉叔劈頭第一句就是“小雄沒事吧？你給我馬上帶他回來！”

回到醫院，劉叔鐵青個臉，那個大漢更是一副想吃人的表情。不過看在小雄沒事的份上，也都沒有發作。小雄為了緩解氣氛，努力眉開眼笑地講著我們玩的經過。

“劉叔，我們出去走走吧，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我剛好也有話跟你說。”

我和劉叔兩個人走到醫院花園，我說：“今天的事都是我的主意，你別罵小雄。”

劉叔斜了我一眼，看來這斜眼神功果然是他們家祖傳的。“今天這個事情就不說了，以後不要再搞就是了。”他突然說起四川話。“最近我忙到小雄治病的事，你在背後搞了不少動作嘛。”

“劉叔拉走那麼多人脈資源，我們為了生存，是要努力一些哦。”

“是你爸爸叫你這麼做的？”

“這些都是我的主意，來之前我爸就說全部由我負責。遇見小雄是個意外，我只是想天下沒有不愛兒子的爸爸。”

劉叔又放了些不痛不癢的狠話，我是儘量有禮貌且不卑不亢地應對。本來嘛，商場上還跟你手軟嗎？

“劉叔，這些現在說都沒意義了，我要跟你說的是小雄的事。”我打斷他。

聽我這麼說，劉叔愣了一下。“撒子事。”

“醫生說這次手術做了，能恢復到撒子程度？”

劉叔神情黯淡下來。“醫生不會給你保證這個，做了有沒有效果，效果怎麼樣都看運氣。”

“如果沒有效呢？”

“你想說撒子，直說。”劉叔是聰明人。

“小雄說自從受傷以後他就很少出門，不接觸外界，也沒得朋友。我想說的是，如果這次手術沒有效果，你還打算讓他這樣下去嗎？他才十四歲，人生還很長。”

“這個不關你的事。”

“我的確的個外人，不過小雄把我當朋友，我也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小弟弟，作為朋友和哥哥，我都希望看見他好。”我和劉叔本來是並肩走著，說到這裡我繞到他前面，攔住他的去路，讓他好好正視我。“小雄受傷之後就沒有上學了，和他聊天，我發現他現在連好多生活的基本知識都不夠，以後要怎麼辦？他雖然腿不好，可是手是好的，還可以做很多事，也可以活得很有價值，不應該被與世隔絕。我覺得他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