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杯酒下肚,屈寒的眼神有一瞬間的空茫,他甩了甩頭,臉色潮紅地看了Milk一眼,淡淡地對一臉得意的郝峰說:“郝先生,我不小心冒犯了你,多有得罪,請多見諒。”
郝峰冷笑兩聲,被李瀠看了一眼,馬上乖覺地閉嘴不言。
“Milk來了,快,這邊坐。”李瀠笑著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不要臉的老女人!Milk心裡罵了一句,走過去在李瀠身畔坐下,瞪大眼睛望著她,語氣誇張道:“哎呦喂,瀠姐,幾個月不見,您又更年輕漂亮了,要不是您這氣場這獨有的女人香,我差點就認不出您了,還以為是哪個片場出來的女明星呢!”
沒有哪個女人不愛被讚美的,即使知道對方是阿諛奉承睜著眼睛說瞎話,她們也愛聽。李瀠也不例外,她臉上笑意更盛,看屈寒一眼,語氣哀怨道:“可惜,阿寒好像很討厭我~”
瑪麗隔壁的,四十多歲的老女人還發嗲嬌嗔!Milk忍住戳瞎自己雙眼,戳聾自己雙耳以及奔出去狂吐的衝動,笑道:“怎麼會呢,這孩子就是嘴笨,不會說甜言蜜語,其實他心底可崇拜可仰慕您了~阿寒,你說是不是?”
屈寒已經很久沒喝那麼多酒了,那郝峰也夠狠,紅的白的啤的各種酒混在一起裝在大杯裡讓他喝,酒的後勁上來,他的神智已經開始有些迷亂。身體有些飄,Milk的聲音也變得有些飄,他根本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只迷迷糊糊地看見他在對自己使眼色。
過去一年裡,Milk沒少跟他使這種眼色讓他做一些為難的事,為了黑色薄荷,他忍了。習慣成自然,他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嗯了一聲。
那乖順的模樣非但沒讓讓Milk欣慰,反而是一陣心驚。他從沒見過屈寒這麼聽話,莫非真是喝大了?!還是被下了藥?!
“Milk啊,你不是說帶小尤物過來的嗎?”李瀠狀似不經意地說起,“他人呢?”
Milk皮笑肉不笑道:“真是對不住瀠姐,他一個朋友有點急事臨時把他給叫去了,遊霧說了,改明兒一定帶他的朋友一起給瀠姐賠禮道歉。”
“什麼朋友啊,面子比我們瀠姐還大?”郝峰在一旁陰陽怪氣道。
李瀠神色間隱隱透出不悅,Milk不慌不忙地回答:“是城南的齊少。”
李瀠雖不是Y城人,但她與Y城五大家族多有生意往來,對Y城各方勢力亦是十分了解,Y城姓齊的名流不算多,Milk還特地指明是城南的齊少,李瀠馬上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本地最大黑道勢力組織的二把手齊珞。
“哦?小尤物和齊少很熟?”李瀠不動聲色地問。
Milk笑一笑,語氣刻意曖昧地說:“很熟。”
他這也算不上是撒謊。
他早就看出了遊霧和蘇澤宇的性向以及他們經常去DM10玩的事,圈內很多gay,他早已見慣不怪了,他只要求他們要小心不能被記者抓住把柄,平時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管他們。
遊霧和齊珞來往不多,Milk知道他們之間應該沒有什麼,但是齊珞一年前曾經追求遊霧這件事,他倒是無意間聽人說起過。他想,就算事後李瀠讓人去打聽,以齊珞的個性,應該不至於會故意拆遊霧的臺。
“這樣……”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她是正經做生意的,自然不能和齊珞那樣的狠角色硬碰硬,李瀠心有不甘地看一眼屈寒,“那真是可惜了,小尤物不在,今晚少了很多熱鬧。”
她眼神中露骨的暗示Milk又怎麼會看不懂。他做這行好些年了,早已見慣各種腌臢事,有時遇上你情我願的,他還當過自己最不齒的拉皮條的。李瀠的霸道和記仇在商界那是出了名的,換了平時其他人遇上這事,他肯定明哲保身不去得罪她,可是……
Milk看著揉著太陽穴已經神志不清的屈寒,心底認命地嘆口氣。
不管這個臭小子多會惹事,不管自己對他有多頭痛,他都是他帶出來的人,他是黑色薄荷的隊長,他不能不管他。
一個已經保了,還在乎第二個嗎?反正今天是得罪定了這個老女人。
“瀠姐,說起來,其實阿寒和齊少也挺熟的……”
李瀠的臉色立馬變得很難看,鋒利的目光盯著Milk冷聲道:“難道阿寒和齊少也是‘朋友’?”
“這倒不是……”Milk停了一下,看著郝峰笑道,“瀠姐你不是本地人所以不知道,一年前,城南的那位程老大,也就是齊少上面那位,曾經當著眾弟兄的面宣佈認阿寒做他的弟弟……相信這件事郝峰應該也聽說過……”
“有這事?”李瀠冷冷地看向郝峰。
郝峰汗流直下,支支吾吾道:“好、好像有……我也不記得了……”
“Milk,小尤物和阿寒有你這個經紀人,可真是三生有幸啊。”李瀠冷笑著站起來,氣沖沖地走了,郝峰小跑著跟上去。
Milk苦笑,看來這件事還沒得完。不過就憑她一個外地人,應該也翻不起什麼大浪,程驚元一個名字已足以遇佛殺佛,遇魔降魔。問題是屈寒脾氣執拗,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妄自動用程驚元的關係幫他解決問題,估計又得擺晚爹臉了。
開車送醉成一灘爛泥的屈寒回別墅,Milk叫苦不迭,我這哪是經紀人?根本就是保姆兼保鏢嘛!不僅要餵食順毛,還得保護他們的貞操!
瞪一眼後頭睡得無比香甜的屈寒,他恨恨地想,下次再惹事就讓你被老女人吃掉,老子再也不管了!
“唔……”屈寒翻了個身,突然囈語起來。
車子停在紅燈前,Milk八卦地豎起耳朵,想聽清楚他在說什麼。
結果那小子翻個身,開始打呼了!
真是好命鬼!Milk翻個白眼。
車子抵達別墅前,屋子裡一片漆黑,估計其他四隻都以為屈寒要拍一晚上的戲不會回去,全都早早睡了。Milk無奈,只得自己一個人扶屈寒下車。
屈寒突然開口了,眉頭緊鎖,因為醉酒而有些沙啞的聲音低聲道:“不要去……”
“什麼?”Milk沒聽明白。
“遊霧,不要去……你……不要去……”
Milk一隻手扶著他,另一隻手掏了掏耳朵,他沒聽錯吧?
結果從下車到走進花園大門,屈寒把那句“你不要去”翻來覆去講了二十遍不止。很奇怪的,一進屋嘴巴卻像縫上了拉鍊,嚴嚴實實地閉上,一句話都不說了。
這讓進屋後赫然發現遊霧坐在漆駭客廳裡看恐怖電影的Milk萬分失望。狗血啊,這是多好的機會可以讓他們彼此瞭解對方有多關心自己,就這麼生生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