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很不對勁。他被雙胞胎一邊一個牽著手,目光直直的,安靜地仍由擺佈,跟個牽線木偶一樣。是還沒從驚嚇中恢復神志。
麗花捏了宋秋生的下巴端詳,又氣憤地甩開了。
“都已經這樣了,還有誰要!”
見沒人理會她,她惱羞成怒,跳起來搶到陸亦崐面前,要去抓撓陸亦崐!
“——王八蛋,我不好,你也別想好!”
一隻鐵臂從旁穿出,猛地鉗制住她。千斤臂力在她胖胖的手上攥出鼓脹的肉團,簡直要捏碎她的骨頭。
麗花尖叫一聲,眼淚都飆出來了。
查文彬還維持著下跪姿勢,卻是斜著上身擋在陸亦崐面前,朝上伸出手,把陸亦崐護在身後。
他的目光如冰如錐,冷徹駭人。
麗花對上這雙眼睛,登時嚇得叫聲一噎,兩腿都哆嗦了。
查文彬甩開她,冷冷說道:“別碰他,滾開。”
麗花連連退了兩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撕心裂肺地嚎哭起來。其他村民在旁看戲,嘻嘻笑罵,她也不在意,就在地上撒潑怒罵查文彬吃裡扒外,小氣吝嗇,是周扒皮轉生。
就在這時,趴在地上的宋秋生看到了旁邊的陸亦崐。渾濁的眼睛驀地大亮,他大叫一聲,朝陸亦崐頂頭撞去!
查文彬護住陸亦崐,抬手對著他青腫的臉就是一巴掌!直接把他扇得翻了兩圈!
宋秋生再要翻身撲過來,就被旁邊的村民按壓住肩膀,無法動彈了。
他像砧板上的魚一樣,在村民手下奮力撲騰,對著陸亦崐聲嘶力竭地吼道:“你明明可以跑的,為什麼不跑,為什麼不跑!你是故意留下來諷刺我的是嗎?我早看出來了,你跟他們就是一丘之貉!都是變態,混蛋!”
他這個想跑的人跑不了,跑得了的人卻主動放棄機會,老天爺多麼不公平啊!
陸亦崐依舊慵懶地盤坐在地上,目光沉靜宛如盈潤清透的墨玉。他靜靜地看宋秋生髮瘋。
宋秋生明顯已經神志不清了,說話顛三倒四的,邏輯不通,但村民們在這隻言片語中卻聽得譁聲大作。
“他剛才說什麼,小鹿是自己跑回來的?”
“不是吧!”
村民面面相覷,都是難以置信。
立刻有人去問最先追到現場的雙胞胎。
雙胞胎點頭證實道:“對,我們都看見了,他之前的確要跟另外幾個人一起逃跑,但是後來好像是想清楚了。他是自己從貨車上跳下來,然後自己走回來的。當時大叔他們還沒追上來,也沒人發現他呢。”
人群裡炸開窩。
“天哪,原來小鹿是自願回來的,不是被抓回來的?”
“難怪了!我在半路看見他,他還朝我點頭笑呢,行為哪裡可疑了!”
“就是啊,我剛才就說了,他一直都很老實,怎麼會突然想跑呢,還有人說他是主犯,我就不信了!”
“那我們豈不是冤枉好人了?”
……
村民們議論紛紛,距離陸亦崐最近的查文彬卻是徹底呆住了。
他面對陸亦崐跪著,眼裡浮現出狂喜熱烈的光彩。
小鹿是自願留下來的!
心甘情願,留在他身邊!
可是,他卻誤解了他,還差點傷害了他,他怎麼可以不信任他呢!
他是太自卑了,因為他深知自己配不上小鹿,所以雖然極力想要表現出信任,卻是一點風吹草動就心驚膽戰,惶恐害怕著小鹿會離開自己。
查文彬看著陸亦崐笑,陸亦崐也看著他笑。
“嘖嘖,不要自作多情好嗎。”他挑起眉,口吻涼薄地調侃查文彬。
他話音剛落,就被按進一個寬厚溫熱的懷抱中。
魁偉的男人把頭埋在他脖子與肩膀之間,大口呼呼喘息,像個孩子一樣小聲抽泣起來。
“謝謝你,小鹿。你沒有走,你沒有走……!”
陸亦崐抬頭望著天空,面上看不出情緒。
天空一碧如洗,絲絲縷縷的白雲如蠶絲,往遠處編織飄散。
“你臭死了,你不要碰我。”
☆、黑山白水8
查文彬不得不承認,一開始,他的確是為陸亦崐的美貌所迷醉。他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像陸亦崐這樣漂亮的人。但相處下來,他卻真心地喜歡了陸亦崐。
他一直避而不提自己的身世,同樣也不敢詢問陸亦崐的來歷。從陸亦崐的言行舉止他也明白,若非自己手段卑鄙,以他這樣的身份,哪裡會有機會去高攀貴公子般的陸亦崐。
所以在陸亦崐面前,他總是把姿態放得卑微。別說是被取笑像狗,哪怕陸亦崐把他踩進塵埃,只要陸亦崐不離開他,他就還能坦然接受。
陸亦崐總是笑得人畜無害,就連情緒起伏都細微莫測。這種細微,也許只有陷入苦戀中的人才會察覺看懂。而他剛好就是這樣一個人。他拙於口舌,所以有更細緻豐富的內心世界。這個世界裡只放著一個陸亦崐。熱烈而無望的愛,使他竭力想要表現出最好的一面。可是陸亦崐只是“逗”他,並不稀罕他。
現在,他很清楚地感覺到陸亦崐的態度變了。雖然很細微,可他的確是被允許,往陸亦崐的方向再邁一步了。就這樣的一小步,也就夠他狂喜的了。
晚上,查文彬料理完家務,回到屋舍裡,便見陸亦崐正坐在床鋪上脫鞋子。
鞋子沾滿泥巴草屑黏住了腿,他拔蘿蔔似的一腳一個往上拽,又擔心弄髒袖子不肯拿出全力。他斜了查文彬一眼,目光很直白:還不過來幫忙。
查文彬趕緊跪到他跟前幫他脫鞋。鞋子一拽出來,立刻就往上飛濺泥巴,正好就落在查文彬手臂上。
陸亦崐自己躲避及時,倖免於難,於是就有了閒情逸致去取笑查文彬:“哈哈,又得重新沖澡了!算你倒黴!”
查文彬哭笑不得。他端水把陸亦崐的腳丫洗乾淨了,塞進被窩裡,又出去把陸亦崐的衣服跟鞋子一併搓洗了,晾曬在竹竿上。這樣,如果陸亦崐明天想出門也不會耽誤。
把自己也拾掇齊整了,查文彬拉了椅子坐在陸亦崐旁邊,距離可用電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他來給陸亦崐扇扇子。
陸亦崐翹著二郎腿躺在床上數磚瓦。
鄉村的夜晚實在太無聊了,無事可做,只能早早就寢。可是早上太熱鬧了,晚上又悶熱,他的精神現在還興奮著,無法入睡。
查文彬見他滿臉煩躁之色,心思全用在忍受悶熱上了,便絞盡腦汁地想著轉移他注意力的辦法。
“我們村比較貧窮閉塞,也沒有什麼特產景點可以開發的,市裡扶貧一向都輪不上。根本就沒有人願意嫁過來,而且荒山野嶺的,我們也很難走出去。我們天生力氣大,這是你看得到的優勢,但老天爺是公平的。給了我們這優勢,就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