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什麼事兒？”

蕭祁低頭來回踱步，說的滿是怨氣，“我被阿辰鎖在店外面了，鑰匙在店裡…”

“…”姜謝途反映了片刻當下的情況，通情達理的關心蕭祁，“我這邊紋身的工作都安排好了，沒法突然回去。要不後面幾天店不開了也行，等我回去…這幾天你怎麼辦？有地方去嗎？要不去我家裡湊合一下？”

“沒事兒，沒事兒…”蕭祁連連拒絕，“我已經跟阿辰說好了，晚上先去他那裡。” 姜謝途是上海本地人，平日和自己的父母住的很近，外出時方便孩子有人照看。蕭祁要真去了他家，麻煩的便是一家子人，“你好好工作，別擔心這些事兒。”

“行，” 姜謝途向來不為難蕭祁，對話點到即止從不強迫，“那要是有什麼情況就給我打電話，我這邊儘量快點結束，早點回去。”

掛了電話手機螢幕顯示電量低，蕭祁皺眉給阿辰發了個資訊：[剛剛聯絡了腿叔，這幾天可能都進不去店裡。我手機快沒電了，你給我說個時間，我直接過去你家，這幾天估計都得賴在你家裡了…]

井傅伯站在蕭祁身邊，餘光掃過簡訊內容，欲言又止。等蕭祁重新將手機收起來，他才淡淡地開口，“真不願意跟我待著？”

“…”蕭祁不接話，抬起頭迎上井傅伯的目光。何必呢？蕭祁那雙眼睛在說，面上的情緒在說…不藏著掖著、刻意讓井傅伯看到發給阿辰的簡訊內容，蕭祁的態度已經清晰明瞭、板上釘釘。明知答案又何苦裝傻，這場戲演到現在還有什麼意思？過往那一切又不是真能隨著‘失憶’二字灰飛煙滅…

“那…我送你過去。”井傅伯讀出了蕭祁心裡的話，眼中淡淡地不甘隨即化為平淡，“你身上連坐車的錢都不夠吧。”

“我可以…”拒絕的話說起來容易，蕭祁轉念又覺得井傅伯說的有幾分道理。身上那點零錢所剩無幾，堅持要自己過去阿辰家裡只能讓對方到了門口出車費，碰巧手機快沒電了…阿辰這不靠譜的主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給個回信，左右都比不上‘麻煩井總’來的划算。

“怎麼，這也要考慮？”井傅伯輕拍蕭祁的後背，抬起腳步便往停車的方向走。許是瞧出蕭祁眼中的動搖，他走出兩步後停下，回頭望著蕭祁又說，“你要去人家家裡，先去買些日用品吧。”

***

蕭祁跟在他身後，吃了秤砣鐵了心等會兒不管井總說什麼，只要阿辰給了反映便毫不猶豫轉身就離開。

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座，蕭祁低頭拿出手機。看著那‘岌岌可危’的手機電量，蕭祁心裡又忍不住嘀咕起阿辰的不是。平日當了豬隊友也就算了，關鍵時刻還撂挑子，真是拿這傢伙沒轍。

井傅伯側過頭眯著眼睛看他，停了片刻突然向前靠近蕭祁。

“怎麼？”蕭祁餘光瞧見他靠近，抬起頭滿眼驚訝。

“安全帶。”井傅伯伸手拉過蕭祁身後的安全帶，俯身幫他別在椅子上，“你彆著急，他應該很快就會回覆你。”

貓哭耗子…蕭祁動了動身體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井傅伯身上淡淡的味道飄進蕭祁的鼻息中，熟悉卻也陌生。蕭祁清了清嗓子，皺眉道出阿辰家的地址，接著又說，“井總…您找那附近把我放下就行了，我在他家周圍等他。”

“恩。”井傅伯不與他爭辯，扭動鑰匙踩下油門。

陌生的城市，井傅伯開車異常小心。蕭祁看出他對路不熟悉，索性出聲替他指路，話語裡多了不少底氣。想來便是這樣，換了個場地任井總再有權有勢，生活也不會留有情面。認不得的路需要時間，想靠近的人也總能找到岔路口溜之大吉。

“您要不就給我停在這路邊吧。”臨近阿辰家的位置，蕭祁說話的同時解開安全帶，絲毫沒有在車裡多停留的打算，“我就在這兒下車。”

井傅伯放慢車速，目光順著路邊來回遊走，“我陪你買些東西吧。”

“不用了，阿辰那兒肯定什麼都有。”蕭祁這話說的心裡犯怵。阿辰平日自己生活丟三落四，屋裡缺東少西也是時常在嘴邊嘮叨。這會兒貿然去他家裡，保不齊連備用的牙刷都找不出來。

井傅伯目光與他相對，嘴角雖然還是一貫向上勾起，眼神中卻裝了無奈與動容，“怎麼想對你好也這麼困難？”

“…”蕭祁吞嚥口水稍稍發愣。井傅伯這話說的滿是‘委屈’，好像蕭祁的抵抗倒成了‘欺負’人一般。何必呢？…井總的‘好’，他不過…心裡膈應、無福消受。“真不用了，”心裡揣著沮喪，蕭祁的聲音也軟了不少，“謝謝您了。等會阿辰回來之後，要是有什麼東西少了，我再拉著他出來買吧。”

“等會兒？”井傅伯將車穩穩停在路旁，“等會兒哪兒還有地方給你買東西，先準備著吧…”說著，井傅伯突然伸手拿過蕭祁的手機。

“你幹嘛？”蕭祁嚇了一跳，瞬間警惕的看著井傅伯。

“你不是手機馬上沒電了嗎？”井傅伯低頭拿出自己的手機，取出電話卡換上蕭祁的手機卡。他取消自己的密碼，接著從車裡拿出備用充電器，一併遞給蕭祁，“你拿著用吧，別等一會兒聯絡不上他。”

“…”蕭祁不願抬手接過來，可皺著眉、看著井傅伯的眼睛也不知能說什麼。

井傅伯將手機放在蕭祁的腿上，“你的手機是送給我，還是你要自己留著？”

“你的手機我下次還給你。”蕭祁說著便伸手將自己的手機拿回來…手機裡談不上有什麼秘密，只是屬於自己的東西放在井傅伯那裡總歸少了那被稱為‘安全感’的東西。

“好。”井傅伯眯著眼睛輕笑，“那我等你用完主動聯絡我。”

蕭祁一個激靈，輕輕咬牙滿腹後悔。幾句話之間像是跟井傅伯約了下次見面，什麼玩意兒…他將手機和充電器拿在手裡，轉身拉開車門下車，再不願多說一句。

拿著井總的電話，蕭祁下車第一件事兒便是又給阿辰打了電話，“你還有多久回家啊？”

“還得一會兒呢，”阿辰在電話那邊也一副著急的樣子，“我這剛剛上地鐵，你已經到我家附近了嗎？”

“對啊，”蕭祁餘光瞥見井傅伯跟著他下車，頷首皺眉對阿辰說話的聲音又抬高不少，“你還得多久？”

“等有段時間呢…”

阿辰滿是不好意思，蕭祁也不好多說，“那行吧，你快到了跟我說。”

掛了電話，蕭祁無奈嘆氣。井傅伯在一旁圍著他走了幾步，“你真不讓我陪你買點東西？”

“您是不是這會兒不打算走了？”蕭祁說話帶著脾氣，早已沒了先前的‘友善’，“那麼多工作等著您呢。”

“…”井傅伯不吭聲，一副非要陪著他等到阿辰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