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儒
一場被設計的車禍,江行哲死在了20歲的生日那天。
死前回憶短暫的一生:兄長想殺他,情人想殺他,死黨也想殺他,還真是沒人喜歡他。
閉眼又睜眼,江行哲莫名其妙變成了另一個人。
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
命運的不可捉摸讓他和過去糾纏不斷。
曾以為自己是孤家寡人
卻聽說:原來他們都愛我~
第1章 巴掌
楔子
有人說,人生就是睜眼閉眼,一輩子就過去了。
江行哲依著這句話,睜眼了也閉眼了,就等著一輩子過去呢,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閉眼之後又睜眼了。
這一回,江行哲不是江行哲了,簡單講,他變成了另一個人。
……
“裴凱,24號桌。”
“小圓,樓上卡座08A。”
“……”
“楚離,18號桌。”
初見酒吧是一間靜吧,晚上九點正是生意最好的時候。燈光昏黃,人來人來,樓上樓下坐滿了人。酒吧主管,綽號“大內總管”的溫良坐鎮吧檯,將幾名服務生指揮的如陀螺般轉個不停。
溫良的視線在幾人身上掃過,面露滿意之色。但當他注意到最後一人時,這份滿意迅速被打破,眉頭微不可見地皺起。這人的動作明顯比旁人慢半拍,就像是一首和諧的樂曲裡面出現了一個不和諧的節奏。溫良搖搖頭,視線在這人身上停頓半晌,輕輕嘆口氣。
注意到溫良的視線,正在16號桌打掃的裴凱悄悄挪動腳步,湊到了另一邊的楚離面前,低聲道:“誒,總管又在看你了。”
楚離收著杯子的手一抖,第一反應便是做自我懺悔狀:“我哪裡又做錯了?”
被溫良虐的久了,楚離不自覺成為了一個“抖M”,裴凱對此感同身受,忍不住勸慰道:“沒,你今天干活挺利索的,我看是總管沒事做閒得慌。”
楚離雖然也覺得溫良是閒得慌,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為免溫良挑刺,他特意放慢了動作,越發小心翼翼地收拾起桌上的杯子來。畢竟他這個月工資被扣的不少,再扣下去可就連吃飯都不夠了。
這邊的動靜落在溫良眼中,溫良眉頭皺的越發緊了。若是換個人這樣慢吞吞地做事,溫良可以確信對方是在偷懶,可若是楚離,那便和偷懶沒關係,而是他真的幹活不利索。
當初楚離來酒吧應聘,溫良便不願意錄取楚離。他在社會上摸爬打滾多年,一雙眼睛利的很,一眼便看出楚離穿著雖然普通,但骨子裡卻有種驕矜之氣,一看就是錦繡堆里長大的,根本不是個幹活的料。可惜當時酒吧老闆花姐正好在,被楚離那張臉迷得神魂顛倒,死活要收下他。
用花姐的話來講,就算楚離什麼都不幹,光看那張臉也夠賞心悅目值回工資的。反正就當楚離是個吉祥物,一個月也沒多少錢。
花姐雖然這樣說,作為酒吧主管的溫良卻不能這麼做,對楚離和其他同事一視同仁,該幹嘛幹嘛。這樣一來,受苦的便是楚離了。如溫良最初判斷的一樣,楚離很快就用行動證明了他過去是真沒幹過什麼活,連擦拭酒杯都能擦十個碎三個,跌掉了一眾人的眼睛。
溫良本想著楚離估計熬不了幾天就會走,誰知道楚離身上竟是有股狠勁,咬咬牙從開始的什麼都不會到了現在竟也能幹的似模似樣,就是還不太利索。
許是溫良的視線壓迫太甚,楚離緊張之餘手一鬆,正拿著的酒杯立刻光榮就義。輕緩的音樂中,酒杯落地的聲音並不算響,但依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裴凱同情地看了楚離一眼,飛快地找來工具幫著他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楚離鬱悶地蹲在地上,心中將溫良翻來覆去罵了個狗血淋頭。
“沒事。”裴凱安慰道,“一個酒杯扣不了多少錢。”
楚離小聲抱怨:“半個盒飯沒了。”
裴凱忍著笑幫楚離收拾好,戳戳楚離示意吧檯的方向。
楚離深吸一口氣,一臉如喪考妣,不情不願地朝著溫良走去。怎麼這麼倒黴,又摔了一個酒杯!他心中委屈,只覺得都是溫良的錯。若不是溫良盯著他挑刺,他也不至於太過緊張,結果……明天看來連盒飯也吃不起了,只能改吃泡麵了。這個念頭讓楚離預見了更加悲慘的未來,打定主意在發工資之前,不能讓溫良找著理由再扣錢了。
他心底盤算著工資分配,垂頭喪氣地一步步挪向吧檯,冷不丁聽到頭頂有人像見了鬼般大叫:“江行哲!”
簡簡單單三個字,卻如洶湧波濤,劈頭蓋臉瞬間把楚離淹沒。
這個名字……
楚離全身一僵,下意識便要抬頭,卻在抬到一半時想到什麼,生生止住了動作,繼續若無其事地朝著吧檯走去。他自覺平靜,卻不知落在溫良眼中已是臉色陰沉,眉頭皺的彷彿能夾死蚊子,好像有人欠了他百八十萬不還一樣。
“怎麼?”溫良剛剛也聽到了那個名字,隨口問:“臉色這麼難看?認識江行哲?他欠你錢了?”
楚離低著頭不說話。溫良看他心情不好,雖然不排除楚離是故意的,好逃避剛摔了酒杯的懲罰。不過溫良轉念,覺得憑楚離的智商似乎還做不到反應這麼快,也就默認了楚離是真的心情不好,當下難得溫言道:“剛摔了酒杯的事算了,你要是累了可以去休息間坐會。”
“黃世仁”突然轉變畫風,楚離頗有些不適應。他意外地看了溫良一眼,想想現在自個確實心潮起伏,萬一一個手抖再碎幾個杯子,估計泡麵都要吃不到了。為了下個月能吃飽飯,楚離從善如流地道過謝,轉身回了休息間。
休息間沒有人,這個時候服務生大多在外面忙碌。滿室的黑暗襲來,將休息間同酒吧分割成兩個不同的世界。楚離沒有立刻開燈,而是閉著眼在黑暗中站了會,才一步步走到牆角的半面鏡子前。
冷白的燈光下,擦得光亮的鏡子裡,映照出一張楚離熟悉的臉。他盯著這張臉看了半晌,突然微微一笑。鏡子裡的人同樣笑著,顏色昳麗,有種偏於精緻的美。他又做了一個鬼臉,鏡中的人同樣扭曲了臉。
“楚離。”
楚離對著鏡子輕聲叫著,解開了襯衫的扣子。白皙的胸膛露了出來,他把手放在心口處,心臟強勁有力地跳動著,沒有傷口,也沒有席捲全身的刻骨疼痛。
楚離緩緩閉上眼,記憶的閘門開啟,耳邊似乎響起呼嘯的風聲,激昂的搖滾樂聲……聲音中他一腳把油門踩到底,臉上掛著自虐般的冷笑。有一團火在他心裡窩著,四處亂竄找不到出口,堵得他心口火燒火燎的疼。他想要將心頭的火發洩出來,卻不知該如何做。在他又一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