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服是一回事，朋友又是另一回事了。他們願意追隨老闆披荊斬棘，卻不見得願意和老闆一起玩。他倒是這點挺有自知之明的。

“你準備什麼時候走？”猶豫了下，我還是不客氣地問了，否則像上次那樣這傢伙恐怕一直都會厚著臉皮賴著不走。

他突然沒聲音了，倒是電視機的聲音豁然大了好幾倍。

我青筋冒了冒，走過去拿過遙控器把音量調小，然後瞪著他用眼光殺人。

“你要是還沒睡醒你現在就可以再去睡，我絕對不會吵到你。”他乖巧地說。

卻是看得我直為光火，這個總是喜歡顧左右而言他的傢伙！

“不是這個問題！我是說你什麼時候可以走？現在就可以了其實！雖然謝謝你的晚飯！”

“風……我想留下……”他扭捏著終於說出了他的真實目的。

瞧！我就知道！

“不行。”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絕。這不是明擺著的麼？他到底腦子裡想些什麼啊！自己要發瘋幹嗎還把別人也託著！

“風……”他低落地輕叫，似乎無限委屈。

“東方御！你沒問題吧！難道你自己的高級別墅還睡著不舒坦，非要擠我的小公寓？早說過了我沒有多餘的被子，也沒有多餘的床！你聽不懂啊！”我是真的有些生氣了，這個任性的傢伙，你任性也好歹有個限度吧！

“……我可以睡沙發。”他咕噥著說。

這下換我稀奇了，他到底為什麼非要睡我這？難道半夜這裡有金子還是天使什麼的掉下來不成？

“回去。”我回得斬釘截鐵。

“……我失眠了……”他靜默會終於低低地說，抬頭看著我，那眼神是那麼無助，那麼疲憊，那麼失意，“我已經好多天沒睡著覺了，讓我住在你這裡，行不行？”

最近我們都很累，我知道，他恐怕壓力比我們都要大。

可是，先生，你失眠，跟住我家有什麼關係呢？我想請問一下。

我只覺得我是何其無辜！我什麼也沒做不是嗎？失眠明明也是你自己的問題吧！為什麼我就要收留你？而且你失眠不去看醫生，跑來我這裡，算什麼？

難道人真的太聰明，就會物極必反反而變得愚笨了麼？

“哪！建議你去趟醫院看看啊……實在不行就吃安眠藥啊！”我微微緩了語氣好言勸說。

他忽然盯著我，眼神裡的情緒瞬息萬變，目光裡無一不是控斥，甚至還隱隱有水漬閃動，看得我那個叫——寒啊！

“失眠是因為你……”他悶悶地說，用那種好像看負心漢的眼光審視我、凌遲我，直叫我心底一顫一顫地幾乎拔腿就逃。

不過他的話，可真叫人摸不著頭腦！

因為我……而失眠？

我瞠目。招誰惹誰了我？

“你吃錯藥了？”我不由微微提高音量叫道。

“我什麼藥都還沒吃呢。”他不高興地說。

我看著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靜了好久，我終於有些艱難地問：“我可以問你個問題麼？”

他面無表情了會，微微點了點頭。

“你現在還把我當成你的朋友嗎？”

他明顯沒料到我問的是這個，霎時間神色變來變去，最後才悶悶地側過頭說了句：“我失眠有半數原因就是它。”

我嚴肅地仔細地看著他的每一個表情變化，然後才輕輕說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迷惑了那麼久，你還要繼續迷惑嗎？就不能乾脆點？東方，你不要再這樣好不好？”

“我……我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只是我不想看見你悲傷，也不想看見你痛苦，朋友的話，會這樣的麼？”他問得很無措，我卻聽得只能嘆息。

“我哪裡有做錯的，你可以指出來，我可以改。這種感覺我也很陌生，該怎麼做，你教我啊！”

對於這個天之驕子的轉變，我再怎麼想忽視卻還是看在了眼裡，說無動於衷，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東方御啊！你始終不明白啊！到底是不明白，還是不敢明白？

你累，我也累啊！可是我做出的選擇，讓我們彼此都可以輕鬆，你卻不要！非要執著於你自己的！難道要我還繼續陪著你胡來麼？

“如果始終覺得異樣，那就索性不要再想了，也免得每次都把我也攪得筋疲力盡。就如同你以前認為的，不過只是性而已，不行嗎？你不是最拿手這個的麼？”我淡淡道，“你也不用改什麼，也許改變帶來的只是更多的痛苦罷了。”

他聽了顯得更無措了，終是靜默了。

“你還是回去吧！別想些有的沒的，就自然睡得著了。”

“你是不是又要劃清界限了？”他安靜會有些僵硬地問。

我淡笑，不然還怎樣？你總是這麼若即若離，我很累，你知不知道？

所以，我乾脆不要了，不行麼？但這又怎麼能和他說？

我默然無語。他也沉寂了。

好久後我才說：“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的話，那我也依然是。”

他抬頭看我，深邃的眼裡神思繁雜，幾番波濤洶湧，最終漸漸歸於平靜。

我瞭然地笑了下：“現在回去吧！我要睡覺了。”

“你睡你的，我想靜靜呆會，好好想想。”見我挑眉，他又加了句，“放心！出去時會幫你把門鎖上的。”

我還是點頭進去了。

然後，睡得天昏地暗後醒過來就發現一個不對勁的地方。我記得我睡前是把窗簾都拉上的，可是現在敞開了，月光透了進來，還有怎麼感覺身邊熱乎乎的，床也比平時窄了些呢？

沒等我有疑問，一個清雅柔和悅耳的聲音從我頭頂響起：“睡得可好？”

嚇！我猛然跳了起來，腳一著地，燈也亮了。

“怎麼了？這麼驚嚇！”那人好笑地看著我的大驚小怪。

呃——我有點臉紅，好像是反應大了點……不對！怎麼是大驚小怪？

“你怎麼在這裡？”撇開他的戲謔，我拔高聲音質問。

“從客廳走進來的啊！”他正經八百地給出吊兒郎當的回答。

“你不是應該回去了嗎？”我忍不住吼。

“你反應真大……”他咂舌，愣是不理會我的質問。

我氣結。

大概是覺得不能再繼續逗下去，他坐在床沿上認真地說：“我想過了，就試一晚，如果今晚還是睡不著，那我就不會來打擾你了，行不行？”

難道這就是他細想後的結果？

怎麼有種被徹底戲耍了的感覺？

我臉色黑了大半。那如果你睡著了呢？是不是以後就一直要打擾我了？你既然也知道是打擾，怎麼就沒有不好意思呢？

怎麼被我碰到你這種人啊！

我動了動嘴唇，氣得有點哆嗦。

“你要負責……”他竟然耍起小孩脾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