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口子過日子唄,每天炕下跑馬種田吃飯,炕上歡愛歇息睡覺。
躺在那男人懷裡就覺得溫暖踏實,有個堅實的依靠。
那廝儘管有時霸道有時蠻橫有時發火有時罵人,可是人單純,實心實意,又很“粘人”,整天粘著小鳳凰,一時一刻也離不開。
說白了,這男人就是外表黢黑糙皮,內裡膩呼呼糖心兒的一大顆拔絲山藥蛋!
小鳳兒吃糖心兒山藥蛋吃上癮了。再給個金元寶、和田玉,再值錢再上檔次,摸著嫌太冷,嚼著嫌太硬,小爺不愛了!
張藝興這會子正在與馬師長執手相看,依依不捨,不成想房門突然“哐啷”一聲被踢開,皮靴腳步聲嘈雜入耳。
一抬頭,大掌櫃喘著粗氣的一張焦躁大臉!
張藝興飛快地從馬師長手掌中抽出自己的手,“騰”得站起身來:“當家的......”
大掌櫃一臉的焦慮和暴躁緩緩地收斂進眼眶,面容漸漸緩和下來,似乎是鬆了一口氣,撇撇嘴說:“老子來得不是時候,來太早了?你倆先聊著!”
說罷一搓牙,扭頭就要走。張藝興趕忙叫住:“當家的,你等一下!”
“掰扯完了?該說的都說夠了?”
大掌櫃說話間面容遽然繃緊,迅速拔槍在手,“咔啦拉”撥栓上膛,槍管子徑直對準了馬師長的頭顱!
88、樵武檀郎負香衾
第八十八回.樵武檀郎負香衾
張藝興面色一變,縱身擋在二人中間:“當家的,別開槍!不能開槍!”
大掌櫃眼神嚴酷,臉膛上的皺紋中,一絲一毫的委婉弧度也不見:“老子為啥不能開槍?姓馬的是俺孫紅雷的仇人!”
“你的仇人是馬雲芳,又不是馬師長,他又沒害過你,當家的你何必為難他呢......”
“老子總之是抓不到馬雲芳,今兒個就宰了他的兄弟出這口惡氣!”
“當家的,不成!你這是,這是......這是恩怨不分。當日你我在玉門關能安然脫險,也是他幫忙......”
大掌櫃一聽這話,腦子裡一股火苗旺旺地竄,瞪住張藝興,厲聲說道:“老子恩怨不分?你不讓俺為難他,你這他媽的就是為難俺!這姓馬的小王八羔子當日放了老子一馬,你以為老子不清楚是因為你,你......”
馬師長今日是來錯了地方,自投羅網。這沉梁峪村是野馬山的地盤,村子裡有眼線,早就跑到山上去通風報信,說看見了瞧著長得像馬家軍馬大師長的便衣,又瞧見了二掌櫃,恐有蹊蹺。
大掌櫃一聽這個“馬”字,怕張藝興碰到了危險,立刻就奔過來了,利索制伏了門外幾個警衛連的慫包,闖進屋,這一瞧可好,竟然捉到自己的內當家與馬大師長喝茶聊天!
張藝興這會子才注意到跟在大掌櫃後邊兒闖進來的黑狍子和紅姐姐,各自都在衝自己擠眼睛使眼色。
那黑廝一臉的炸雷:二當家你不是吧!哎呦呦,俺們若再晚來一柱香,就要捉姦在床了!在山腳下家門口乾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兒,給男人帶綠帽子,全村兒的人現在都知道了,你可真不給咱當家的面子!
慕紅雪滿眼的難為情和無可奈何:小張藝興你是腦子抽瘋了吧?勾搭誰不好,你勾搭個姓馬的?某人是一口醋缸你不知道麼,你看著怎麼收拾殘局吧!
張藝興輕聲對男人說:“你別誤會,我跟你慢慢說,你讓旁人先出去行麼?”
黑狍子和慕紅雪一聽這話,不必等著大掌櫃趕人,腳底抹油,迅速撒腿子,出屋關門,臨走送給張藝興一個“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大掌櫃瞥了一眼坐在那裡一聲不吭、氣定神閒、慢條斯理兒品著大碗茶的馬師長,簡直氣得腦子發暈:“老子誤會啥了?誤會你揹著老子跟這狗日的姓馬的勾勾搭搭?!”
張藝興飛快地說:“我沒有。馬師長是我的舊識,今日只是來與我道別,別無他意。”
“啥子舊識,從啥時候開始勾搭的?說出來讓老子聽聽!”
“不是,不是,他是,他是......”張藝興輕聲輕腳走上前,挪開男人的槍管子:“他是太子殿下。”
“啥玩意兒?”
張藝興的聲音顫抖:“當家的,他是太子殿下。真的,我說的是真的。”
大掌櫃的眼珠子瞪得鼓鼓的,那一瞬間彷彿是被鞭子抽到了眼眶,兩隻瞳仁劇烈地抖了三抖,波光驚惶閃爍,目瞪口呆地看著張藝興和馬師長。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前山的綹子裡,大掌櫃曾經的小木屋中,胸口中槍的張藝興呆坐在炕上,滿面憂傷地低喃,殿下他如今身在何處,誰人在他身邊護著他呢?
滂沱的雨夜,蒼白虛弱的張藝興用自己的頭顱撞碎木頭門板,破門而出,滿臉是血,撲倒在泥濘雨地裡,嚎啕大哭。
阿克塞的小飯鋪裡,張藝興紅潤著小臉蛋羞澀地說,以前有個“相好的”。
洞房之夜,嬌嬌軟軟的小美羊羔說,以前“對不住”大掌櫃,以後不會了。
一樁樁、一件件飛快掠過心頭,大掌櫃震驚地盯著張藝興,胃中翻攪,心亂如麻。
小鳳兒在炕上的風騷,婉轉,美妙,高超的口技,水潤的身子,每一次顫慄,每一聲媚吟......
大掌櫃其實早就知曉,這小鳳凰一點兒也不單純,絕對是經驗豐富,身經百戰。
每每想到小羊羔兒曾經伏在另一個男人腿間親吻,躺在另一個男人胯下呻吟,就忍不住心頭搓火。相好的?哼!若是知道了兩千年前那不開眼的王八羔子是哪個,立刻去挖他的墓,掘他的墳,鞭他的屍!
以前沒見著情敵的真身,心裡罵兩句娘也就罷了。今天他媽的終於見著了大活人,竟然就是這個陰魂不散的馬師長!!!
客棧房中,三個人,一條槍,六隻眼睛相對,再也沒有面具和遮掩。
大掌櫃從震驚中慢慢緩過勁兒來,沉聲問道:“張藝興,他是你以前那個相好的?”
“嗯,是。”張藝興心想,這男人腦子倒也轉得挺快,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也省得自己再解釋一堆陳年往事。
“你倆早就勾搭一起了,還瞞著老子?!”
“沒有,我沒有!上一次在馬公館,我才知道的,我是想與你講的,還沒來得及......”
“行,今兒個算是老子知道了。”孫紅雷說罷抬槍在手,修直的槍口越過張藝興:“小崽子把腦袋挪開!”
張藝興皺眉喊道:“當家的,你能不能放過他?”
大掌櫃怒哼一聲,放過這個人?仇人兼情敵,老子要是這次還放過他,那老子就是天字頭一號的孬種蠢蛋!
張藝興悽哀地低聲懇求:“當家的,看在咱倆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