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一樣……”

他鬆開手，眼睛直直的看盡夜煞明亮的眼中，一字一句，敲擊著它那被鮮血歷練了幾百年後強硬無比的靈魂，讓它在他的話語裡把那份強硬徹底粉碎了個乾淨。

“我不會放你走的，無牙……這一次……就算是你想離開我，我也絕不會放你走！”

第27章

和無牙一樣，小嗝嗝的內心深處，也有這一些對任何人，哪怕是對無牙也無法訴說的東西。

曾經的曾經，他在他的龍離開之前，用臉上燦爛的笑容為他送行，卻沒人知道，那個時候的他，臉上的笑容有多麼燦爛，心中的苦澀和痛楚就有多迷茫。

無牙或許永遠都不知道，在他的心中，對於它的佔有慾，興許並不比它的少，只是曾經的他願意為了理智，為了責任去剋制，會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自己，即使痛苦，即使分離，他的所作所為也是正確的。

它也永遠不會明白，他在目送它離開的那一刻，他在它回眸看回來的那一瞬間，有多少次想大聲的呼喚它的名字，自私的告訴它，留下來，留在我身邊。

可是曾經的他並沒有那麼做。

而再見面的時候，就只是生死相隔的那一眼，把彼此的絕望刻印進彼此的靈魂，縱然是死亡也無法遺忘。

再活一次，他仍然是他，它也仍然是它，可有些東西卻終究還是改變了，就像眼前這句滿含著不甘和佔有的話語，若是在前世，他或許永遠都無法對他的龍說出口。

他不知道他說出這句話的那一刻，他的龍會生出什麼想法，可是這一次，他偏偏就是想任性一次。

對於小嗝嗝的心思，無牙此時此刻儘管沒有刻意去感知，可是它的人類心思裡的悲涼，焦躁，卻在這一刻分毫不差的傳進了它的心底。

夜煞湊上前，輕輕舔了舔他滾燙的臉頰，圓瞳合起，遮住了自己眼底的情緒。

而小嗝嗝也在這一刻，昏昏沉沉的抱著它的尾巴睡過去，顯然，這場突如其來的探險所造成的疾病，還是給他的身體造成了些許負荷，雖然不嚴重，卻也足以讓他感到疲倦。

感受到身邊人類的氣息慢慢變得深沉平緩，確認他睡著了的夜煞重新睜開眼，悄然斷開了彼此的靈魂感知。

它晶瑩的眼睛倒映著它的人類稚嫩的臉頰，腦海裡卻泛著上輩子它返回種族時，它的人類站在博克島最高的山崖邊，帶著燦爛的笑容對著它揮手的樣子。

他的笑容，海風吹拂間的髮絲，伸長揮動的手臂，一如既往溫柔而堅定的聲音，以及——沒有絲毫笑意抵達的眼睛。

有時候，夜煞在偶爾想起那一天的時候，總是會覺得倍感煎熬，它知道它的人類有多麼想說出挽留的話語，它甚至不確定那個時候的他如果對它說一句：無牙，留在我身邊的話，它會不會還和從前一樣義無反顧的返回族群。

然而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而過去的選擇，即使後悔了近七百年，也無法挽回。

它不知道它的人類為什麼會在今天說出上輩子它最想聽卻一直無法聽到的話，或許只是因為生病的一時迷糊，又或者只是一時的心血來潮，可是它知道，這句話一直憋在小嗝嗝的心裡不知道多久的時間，那就和它心中那不可見光的，上輩子永遠都無法訴諸於口的感情一樣，如果不是這樣一個契機，冷靜而又剋制的他，或許永遠都不會對它說出這樣……幾乎和他的理念和性情完全不同的話。

而它……也是一樣。

在斷開的靈魂連線裡，夜煞盯著眼前沉睡的少年，綠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在自己的腦海的深處，一次又一次的說著那句它從來沒有在它的人類面前訴說的感情。

我很愛你，小嗝嗝，這輩子，又或者會有下輩子，我會一直這樣愛著你，不願意和任何人分享你的關注，不願意和任何人分享你的目光，我知道這種感情殘酷而又自私，可是……在你面前的無牙，已經不是上輩子你離去前那個天真而又純粹的無牙了。

龍族的確是寬厚而又友好的，但是它卻早已經不同，和人類針鋒相對進七百年的時間，它的靈魂裡早已經沾染上了現在這個世界上其他龍族所不曾擁有的冷血和漠然，而在面對它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類的時候，它靈魂血脈中，屬於人的那部分自私，將會無限擴大，擴大到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否能夠控制得住。

強行將心裡洶湧澎湃的情感剋制住，黑色的龍伏下頭，趴在沉睡的少年身邊，合上了雙眼。

戈伯和巴克特帶著長老來訪的時候，首領的屋子靜悄悄的，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知道小嗝嗝的房間在二樓，戈伯也不顧忌那麼多，直接推開了門，帶著身後的兩個人上了樓梯。

而剛到樓梯的頂端，就有一股巨力猛然向著他的頭頂襲來，戈伯瞬間嚇了一跳，急忙閃過了這一擊，回眼看去，卻見夜煞盤距在沉睡的少年身邊，變成豎瞳的眼睛冰冷的注視著一行不問自來的訪客，有力的黑色長尾慢慢揚起，展開的尾翼猶如刀鋒一般滿含著戒備和殺意。

“嘿，龍，我們是來給小嗝嗝看病的，你不認得我們？你主人可還病著呢！”

為夜煞這種兇殘的護主行為驚得寒毛倒豎，戈伯看了看身邊一臉愕然的長老，和旁邊抱著腦袋上的桶子的巴克特，無奈的上前一步，投降般舉起手。

“不要這麼警醒，不是所有人都是敵人的。”

看著眼前這幾張還算熟悉的臉，無牙冷冷的看著他們一臉無奈的樣子，好不容易從太過久遠的記憶裡翻出了他們存在的事實，在確定他們確實無害之後，這才放鬆了全身凜然的殺意，收回了防衛的尾翼，卻仍然盤踞在小嗝嗝身邊，不肯離開他分毫。

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戈伯看了一眼身邊的長老，暗暗佩服小嗝嗝到底是怎麼馴服這麼一條性格乖張而又兇殘的夜煞的，見長老絲毫沒有一點心理障礙的走上前去，也只能敲敲巴克特的桶子，一起走上前去。

發生這樣的事情，被高燒弄得昏昏沉沉的小嗝嗝一無所知，他又沉浸在了一個古怪的夢境之中，絲毫無法脫身。

朦朦朧朧的意識裡，他聽到有人在他的耳邊說話，好像是戈伯的聲音，熟悉的聲音響在耳側，從一開始的真切到模糊，到最後，那熟悉的聲音漸漸變得陌生起來，原本厚重的聲音變得陰冷而又無情，而原本模糊的話語，也在這一刻越來越清晰。

“我們需要博克島所有的龍，這些龍的靈魂力量都出奇的高，看來和人類產生聯絡的龍族，比野外生存的龍族，更具備智慧和意志力。”

“那麼博克島上的人怎麼辦？”

“博克島？他們的首領現在在我們的手裡，而在別人看來，他已經死了，他一死，博克島將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