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怒極的時候好上幾分，那雙晶瑩的綠色眼睛死死瞪著小嗝嗝血染的掌心，聲音冷的幾乎都快把人凍成冰渣。

“你的手怎麼回事。”

小嗝嗝看了一眼掌心上的傷口，沒敢說話，他只是象徵性的掙了掙手腕，示意眼前人放開他，見他絲毫不肯放鬆，也就由他去了。

無牙死死的盯著他的眼睛，原本滿心的怒氣在面對眼前人時卻怎麼都發不出來，末了只能一彎腰，直接把少年瘦小的身體抱了起來摟在懷裡，羽翼展開間，輕而易舉的帶著他騰空而起。

夜晚的雲霧掠過小嗝嗝的鼻間，帶著溼潤的水汽，還帶著些寒意，偏偏無牙的懷裡卻是出奇的溫暖，這種溫暖讓今天整整一天都精神緊繃的小嗝嗝終於放鬆了些，也不怕自己手上的血髒了他家龍族的衣裳，手臂微伸，環抱住了黑髮青年的脖子，整個人都往他懷裡貼緊了幾分。

人形的夜煞眼神頓時一暗，抱著少年的手更收緊了幾分，心裡那些氣惱與憤怒在這一刻徹底湮滅得渣都不剩。

“我沒有想要對你不利，小嗝嗝。也從沒想過要傷害你。”

飛行間，他輕輕的開口，語氣沉冷，卻也帶著些許委屈的低落辯解，讓小嗝嗝微微睜眼看向他的側臉，半晌，忽然笑了起來。

“我知道，無牙，我從沒想過你會對我不利，就算……知道了那個時候的事情，我也沒有這樣想，過去不會，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這樣篤定的信任，讓無牙莫名的心中發暖，卻只能輕輕嗯了一聲，在看了一眼下方的地形後，帶著他落了地。

被無牙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地上，小嗝嗝這才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陌生的地方，一時間竟然有些驚訝，這裡距離博克島並不遙遠，從這個島嶼的岸邊，他甚至能看到博克島石柱裡的夜火，可是這裡偏偏又讓他感到陌生，因為他從來都不知道，在距離博克那麼近的距離的島嶼上，竟然會有這樣一片滿是溫泉和鮮花葯草的隱秘山谷。

在把他放下之後，人形的夜煞就自顧自的走到了一邊鼓搗著什麼，不多時他走了回來，修長的手捧著一些弄碎的花草汁液，將它們盛放在溫泉邊上岩石的凹槽中，這才拉著他的人類坐在溫泉邊，小心翼翼的舀了溫泉中的水給他清洗手上的傷口。

這一系列的舉動讓小嗝嗝莫名的有些驚詫，他看著他的龍，看著他熟稔而又輕柔的動作，心裡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微微一抽。

溫熱的水湧過掌心，無牙的手在為他清理傷口的時候力道放得格外的輕，生怕弄疼他一點點，這種把一個人放在心間，猶如至寶一般的模樣，讓小嗝嗝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眼眶發熱。

“我知道你為什麼想殺她。”

他注視著他的身影，忽然輕聲開口嘆了口氣，而黑髮青年的動作在他的話語裡微微一頓，隨後又如同絲毫不受影響的繼續了下去。

“我知道的，什麼都知道，無牙，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如果非要責怪誰的話，那麼最該受到懲罰的不是你，也不是阿思翠，不是任何一個人，而是我。”

猛然一頓，黑髮青年驟然抬頭，一雙眼睛死死的瞪著眼前的少年，一副你再說一句我就打死你的憤恨表情。

可是小嗝嗝卻並不怕他，他只是依舊平靜的看著他，深吸一口氣後，往他的身邊蹭了蹭。

“我知道你怨恨她，是因為上輩子，她向EL透露了我的行蹤，導致他們有機會對我進行阻擊，但是無牙，那個時候的事情你並不是太清楚，所以你感到憤怒，我知道你是為了我，但是對我來說，阿思翠他們也不過是跟我犯了同樣的錯誤而已。”

話說到此，小嗝嗝的心境比剛知道前世部分始末的時候平復了不少，他任憑無牙抓著他的手清理傷口，目光卻注視著前方升騰著蒸汽的水面，半晌，露出了一個自嘲的笑來。

“我們都錯在忽視了人性裡的殘酷，自以為別人將他們友善的一面展現出來後，就不會再在背後捅你一刀。所以……我不怨恨任何人，前世那樣的結局，有一大部分，是我自己咎由自取，和她無關。”

第35章

黑髮青年在聽到這話的瞬間皺起了眉，他死死盯著眼前的少年沉靜而又安然的面容，半晌才重新低頭，看向他手掌上的傷痕，半晌，他站起身來，伸手從石坑裡的草葉裡沾了沾他放在裡面的液體，小心翼翼的擦在了小嗝嗝掌心的傷痕上，自始至終一言不發。

掌心上的刺痛隨著草汁的浸入變得強烈了很多，但是小嗝嗝卻沒覺得有什麼難以忍受的，不多時，刺痛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帶著香氣的清涼，他伸長脖子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上面的傷口依舊整整齊齊的排列在掌心上，卻已經止了血，連指尖上的血痕都被無牙擦洗乾淨了。

“喲，夥計，看不出來，你這麼厲害啊，剛才那是什麼草？你現在都會製藥了麼？”

黑髮青年嘆口氣，綠色的眼瞳中帶著一絲無可奈何，他抬起眼睛瞪了身邊一臉好奇的小嗝嗝，又沉默了一會，發現實在沒辦法抵抗小嗝嗝這種好奇的眼神，只能搖搖頭坐在他身邊，想去拉他的手又怕碰到他掌心的傷口，末了只能尷尬的搓了搓手指，俊美的臉上都帶了一絲失落。

反倒是小嗝嗝看到這樣彆扭的他，幾乎是立刻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二話不說就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上。

再次被自己的人類安慰了的龍族心情終於好了一點，想起剛才小嗝嗝問的問題，他抬眼偷偷瞅了身邊依舊笑眯眯看著他的少年，才輕輕開了口。

“很多東西，總是要學的，人類和龍族的很多藥材都有共通性，能學起來，也算是一種保命的方式。”

聽到這話，小嗝嗝頓時愣了愣，隨即就反應了過來，一時間忽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只能伸手輕輕握了握無牙輕輕抓著他手的掌心。

“我知道了，無牙，我不問了。”

黑髮青年抬起頭，看著他眼睛裡滿滿溢位的心疼，原本並沒有什麼低落情緒的心卻只給時候突然有些難以自持，他鬆開小嗝嗝手，長臂伸出，把眼前的少年默默的跟寶貝一樣抱住，頭擱在他的肩膀上，感受著對方同樣伸手環住他，輕輕拍著他背部的力度，一時間越發委屈。

少年柔軟的頸子就在他的眼前，白皙的面板看上去似乎只要輕輕一咬，就能流出鮮紅的血來，可是那麼脆弱的一個人，那麼脆弱的一副身軀，卻像是世間最堅實的山脈，足以支撐起他的全部。

而這人的一切，都讓身為龍族的他眷戀不已。

“我不會原諒她。”

黑髮青年的聲音從頸間傳出，帶著些許低落的低沉，小嗝嗝輕輕蹙了蹙眉，想說些什麼，卻最終也沒勸阻，這樣的態度顯然取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