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層次，那個時候我並沒有在意，直到……我的身上，出現了這個。”

他心思微動，淡藍色的龍鱗悄然出現在了他的手腕間，他看著身上那瑩藍色的光輝，卻到底沒忍住冷笑了一聲。

史圖依克看著兒子身上的東西，只覺得靈魂被雷神用雷狠狠的劈了一道電光，卻也只能強逼著自己不在這個時候落下淚來，就連戈伯也看著小嗝嗝手上的鱗甲，再也忍不住偏過了頭，不敢再看。

他們幾乎可以想象到，他的兒子，他最疼愛的徒弟，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被那群禽獸不如的人作為試驗品時所受到的折磨，哪怕顯然現在的小嗝嗝並不記得的那段記憶，也不代表他所經歷的東西，不沉痛，不悲哀。

兩位長輩忍得住，小嗝嗝背後的無牙卻在也忍不住了，它湊上前輕輕嗅了嗅小嗝嗝手上的鱗片，低低的嗚咽了一聲，偌大的翠綠眼睛裡瞬間湧起了晶瑩的淚水，它伸著舌頭一下下的去舔少年細瘦手腕的上鱗甲，彷彿這樣就能讓他少承受一些過去的傷害似的。

被無牙這種舉動錐得心裡難受，小嗝嗝抱住它的頭輕輕蹭了蹭，在靈魂意念中緩緩安撫著自家龍顯然無比痛苦的情緒。

【對不起……小嗝嗝，對不起……】

靈魂意念中，龍族的聲音裡滿載的悲傷，一聲聲的道歉讓小嗝嗝心中發酸，卻也只能一遍遍的輕聲在意念中安撫它崩潰的情緒。

【無牙……沒事的，那不是你的錯，別這樣好嗎？夥計？別這樣……你看我現在好好的，咱們都好好的，沒事的。】

在小嗝嗝一遍遍的安撫下，無牙總算稍微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慢慢重新在他身邊趴下，頭卻緊緊的貼著他的身體不放，直讓史圖依克和戈伯看得一陣陣的心酸。

等安撫好了自己的龍，小嗝嗝才抬起頭看向父親，說出了讓史圖依克和戈伯都震驚到愕然的話。

“爸爸，博克的經歷，並不是全部，EL的野心，也並不是止步於博克的滅亡，他們的野心，最終導致的結果……是人類和龍族這兩個種族，徹底的毀滅。所以……我希望您能幫助我，幫我……扭轉這個在過去已經註定，卻在我們的未來還沒有到來……最終的結局。”

第44章

44.

“你說什麼！！？人類！？龍族！？毀滅？”

小嗝嗝說出那句話的瞬間，在場除了無牙外的所有人全都震驚了起來，就連曾經親身經歷過博克島被毀滅的全過程的阿思翠，也難以置信的看向面帶沉色的小嗝嗝，滿臉的不可置信。

她猜到了EL對世界的影響之大，絕不會止步於博克島，但是卻絕對無法想象，EL的所作所為最後竟然影響到兩個種族的徹底滅亡。

見眾人如此震驚，小嗝嗝點點頭，伸手輕輕摩挲著無牙頭上的黑色鱗片，眼神蒼涼而又悲傷。

“人類和龍族被毀滅的事情，是無牙告訴我的，在我死去之後，它為了堅守和我活下去的約定，在那樣黑暗而又悲哀的世界上，活了七百多年，把EL的所作所為，全都盡收眼底，也看到了……EL，人類，和龍族的結局。”

“EL在博克毀滅之後，對龍族的研究領域又有了更加深遠的進展，近七百年的時間裡，龍族在它們的手中死傷無數，幾乎滅亡，卻也因為這樣的捕殺和逃亡，進化出了更強悍聰慧的種族，但是卻還是逃不過EL的研究進度，最後……龍族們孤注一擲，在新任的龍王帶領下聚集了最後的有生力量，對EL大本營進行的突襲。”

“它們……喚醒了EL所提煉出來的用來強化人類自身靈魂……所謂的靈魂力量，對所有使用了龍族血脈的人類進行了反噬和詛咒，並且將這種詛咒……蔓延到了所有人類的身上……最後，將所有人類和龍族的靈魂生命全都匯聚到了最後的人類身上，讓他的身體承受不住靈魂力量的過於強大而迅速衰敗……卻必須保持著那副遲暮腐朽的身軀永生不死。”

輕輕嘆了一口氣，小嗝嗝轉過頭，看向聽他說完這段故事後，就合上眼睛不願意再去回想的無牙，伸手輕輕再次安撫般有一下沒一下的蹭著夜煞的頭頂，眼中的悲傷和擔憂看在史圖依克、戈伯還有阿思翠的眼中，格外的讓人動容。

“這種自我毀滅的方式……不僅僅讓人類自此徹底被毀滅，同時也導致龍族自身的徹底毀滅，唯一逃過一劫的……是唯一以自身意念鎮壓住龍族血脈全部憎恨意念的無牙……而在那之後，在博克毀滅之後的六百年後……整個世界只剩下一個最後的，永遠活著的人類，而龍族……則隨著無牙的自盡，從此徹底消逝。”

史圖依克怔怔的看著小嗝嗝手掌下的夜煞，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小嗝嗝是他的兒子，他對他的心疼和愛護出自天性，發自內心，可是當聽到這條夜煞曾經為兒子做出的堅持和犧牲，他竟然生出了一種難以言說的疼惜和感激。

而痛惜和感激過後，博克島現任的首領便再也無法忍耐心裡鋪天蓋地的震怒。

身為一個部落的首領，他站在兩方勢力的角度，並不難理解EL毀滅博克島的因由，兩個勢力間的交鋒，利益相悖，生殺予滅，都是因利而為，弱肉強食原本就是整個世界的生存法則，所以就算知道了博克島被毀滅的全部因由，他還能夠勉強忍受心裡的憤慨。

可是當兩個種族最後的結局攤開在眼前，最終讓他再也無法忽視心頭的震怒。

因為一己之私，禍及他族，甚至因此導致兩族毀滅這種事，若非不是手段殘忍至極，做出來的事情傷天害理至極，也不會因此而禍及己身。

顯然，這已經不是能以勢力之爭為藉口，就可以化解的仇恨了。

而現在，他終於知道兒子在做什麼，也終於知道兒子如此急切的原因，而他在這一刻也終於明白到了小嗝嗝肩膀上承擔的重擔究竟有多麼沉重而又可怕。

這一刻，史圖依克終於站起身來，走上前抱住了兒子瘦弱的身體，聲音顫抖而又哽咽，卻也帶著身為首領該有的一切堅定和決然。

“孩子……你受苦了……但是……既然你能在經歷了那麼痛苦後，重新在原點醒來，那麼就說明，神明仍然是慈悲的……是奧丁保佑，雷神庇護，才能讓你重新醒來改變這種結局，所以……如果這是你已經既定的命運，無論你要做什麼，爸爸都會幫你！”

“別把什麼都自己承擔，孩子，告訴我，接下來你的打算，還有，你需要我，需要我們幫你做些什麼。”

被父親溫暖的懷抱感染的小嗝嗝只覺得鼻尖痠痛，卻還是流不出一滴淚來，他伸手拍了拍父親的胳膊，示意他放開自己後，才看向屋子裡三個人，一字一句說出了接下來他想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