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發什麼瘋?”月留衣跳了起來,大聲的叫道:“月翠微,你要跟這個男人一起去死嗎?”
晏海沒有理會,而是顫抖著手封住了穴位,接著把另一隻手抬了起來,攤開了滿是鮮血的掌心。
手心裡,是一顆不大的珠子。
那珠子是白色的,在暗沉的鮮血之中,竟然不沾一點血漬,兀自泛著五彩的微光。
“你這是……把珠子藏在……”月留衣直勾勾看著他的胸口:“皮肉之下?”
“我雖然能夠死而復生,卻再也無法離開這顆珠子,而且只要這顆珠子在身上,我經脈裡的真氣雖然能夠控制自如,可一使用武功毒血就會逆流入心……”晏海滿頭冷汗,說話的聲音都低了許多,顯然是痛得厲害。“既然吞下去風險太大,又離不開它,總也要想個辦法,不至於一直把它含在嘴裡吧!
“你就把它縫在身體裡面?”月留衣嚥了口口水。
晏海不自覺的摸了摸傷口上方一些的地方,那裡有一道傷痕,被蜃衣遮擋住了。
原本這顆珠子是被縫在鎖骨之下,但是後來他怕雲寂發現,便重新取出來,把它埋在了胸口更深的地方……所以那一次和月留衣只是過了幾招,他的血毒卻發作的那麼厲害。
他收攏了手心,將那顆珠子牢牢地握住。
“月翠微。”月留衣搶上兩步,卻被他用目光釘在原地。“你要做什麼?”
“你別過來,再往前一步,我就殺了你。”
月留衣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把那顆珠子放進了雲寂的嘴裡去了。
在那顆珠子進到雲寂口中之後,她看到晏海長長地舒了口氣。
“你這是……做什麼啊!”她聲音乾澀的問:“你不是說這顆珠子不能吞下去的嗎?”
“凡人不能吞下去,但是我的雲寂他,已經不再是一個凡人了啊!”晏海用手指理了理雲寂的頭髮,目光之中滿是愉悅:“他一直說聞到我身上的香氣,不就是這顆珠子的味道嗎?剛才骨頭上那一點點殘存的靈氣,他都獲益良多,何況是血肉的精華……全都因為是我,所以他一直在忍耐著,你說,他是不是愛極了我?”
月留衣並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她方才一直昏睡著,錯過了許多的細節,而且她也不太擔心雲寂如何,雲寂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哪會這麼容易就有事?
“你不要發痴了好不好,你把神珠給他吃了,你自己怎麼辦?”月留衣恨不得踢他兩腳:“你不是說你離不開它嗎?那現在神珠沒了,你又會怎麼樣?”
第192章
許多年前的荒野之中, 晏海靠著這顆珠子死而復生,從此他的生命就好像和這顆珠子聯絡到了一起。
“我的身體,從七八年前開始, 就已經承受不了這種‘神蹟’了。”晏海把沾滿暗紫色鮮血的掌心放到眼前:“偷來的歲月, 本來就已經快到盡頭,沒有什麼怎樣不怎樣的。”
月留衣張著嘴, 卻說不出話來。
“雲寂不一樣,他和我不一樣,和這個世界上的其他人都不一樣。你剛才也看到了吧!他……”他低下頭, 笑得有些羞澀,這讓月留衣覺得背脊發冷:“他往後會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活下去,或許到了最後, 他真的會成為神……也說不一定。”
“簡直就是胡言亂語!”月留衣忍不住反駁道:“他現在這奄奄一息的樣子,哪裡像是什麼……那什麼啊!”
“我在荒野的那個晚上, 到過一個很奇怪的地方, 我一直以為那是死去之時的臆想……”晏海忍不住再一次把頭靠在了雲寂的身上,這姿勢牽動了他胸前的傷口,但是他卻恍若未覺。“我的面前有一道牆, 很高的牆,上面畫滿了壁畫,上面是很多的人, 很多的故事, 我沿著那道牆一直往前走, 後來我就看到了雲寂……他被畫在最後的位置……我當時並不知道是他, 但是後來我就知道了……”
那個人身形有一半隱藏在黑暗之中,他有一雙和雲寂現在一模一樣的……深紅色的眼睛……
風更大了,大到月留衣有些站立不穩。
“月翠微,你是不是要死了……”
她的聲音太小,晏海並沒有聽到。
“月翠微!”她只能加大了聲音:“如果你真的死了,他一定會發瘋的,你都說他深愛你,怎麼能忍受你死了啊!”
“他不會知道的,因為……我早就已經‘死了’……”
“你說什麼?”風聲實在是太大,她根本聽不清晏海在說什麼。
雲寂的身上,突然出現了淡淡的銀色的光芒。
但是此刻除了風以外,他們頭頂上的海水,也發出了可怕的響動。
“月翠微,我們得離開這兒。”月留衣惶惶然望著四周:“這地方、這地方好像就要塌了。”
彷彿是呼應她說的話,他們頭頂上方突然發出了類似撕裂之聲。
晏海突然直起身子,往後讓開了一些,他卻沒有去看上面,只是略顯緊張的盯著雲寂。
雲寂的胸前,漸漸地冒出了一些黑色的火苗。
那些火苗很快就融合到了一起,變成了一簇極大的火焰,在雲寂身體的上方張牙舞爪地燃燒著。
那些原本不太顯眼的銀光突然暴漲,就像一層網一樣,把這些黑色的火焰包裹在了裡面。
“月翠微,我們要快些走!”月留衣雖然也被這神奇的一幕驚呆了,但她卻沒有忘記周遭的處境。
“等一等。”
“還等什麼……”她話還沒說完,又被眼前的變化驚住了。
那些銀色的光芒慢慢收緊,漸漸地糅進了黑色的火焰之中,將那些火焰一點一點的變成了銀色的……
原本十分肆意的火焰,就連燃燒的姿勢,似乎都變得有些溫馴起來。
月留衣用力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眼花。
這個時候,突然有一把鋒利的短劍,刺向了她的背後。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他們二人的注意力都在雲寂的身上,根本不會有所防備。
加上此刻周圍有如天塌地陷,更不可能誘發警覺。
偷襲之人眼見這一劍十拿九穩,不由得露出了笑意。
但是在這個時候,原本應該背對著他的晏海卻突然側過臉,目光冰冷地望了過來。
那人心裡驀地一驚,但是此刻已經收勢不及。
晏海伸出了手,一掌擊在了劍尖之上。
劍割破了月留衣肩上的衣裳,刺到了空處。
月留衣終於反應過來,她迅速後退一步,回肘後擊。
但那人一擊不中,已經於半途騰空側翻,遠遠地避開了。
“木懷謹!”月留衣看清楚對方是誰之後,憤而怒斥:“你這廝居然會武!”
偷襲失敗的木懷謹輕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