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點嘲弄,偏頭朝楚喻道,“你確實不能算。21點不僅是一個棋牌遊戲,更是一個涉及到非常複雜的機率計算的遊戲,還和玩家的心算能力呈正相關。
不過,對楚喻同學來說,除了能算三加二等於五之外,其它的,你都想不明白吧?不過也是,你不需要弄明白,反正錢多,輸了直接給錢就行。”
這句話,管逸陽是用正常音量說的。
整個寢室跟被按了靜音一樣,沒了動靜。
楚喻嗑瓜子的聲音變得清晰。
他也沒壓低音量,往章月山靠靠,大聲地講悄悄話,“這位同學是誰?我們班的嗎?他腦子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章月山明明記得,上週的早自習,自己才跟楚喻介紹過管逸陽是誰,以及這其中的愛恨情仇。
但楚喻問,他就回答,“他是管逸陽,我們班的,沒毛病。”
楚喻點點下巴,拖長了語調,“哦,原來沒毛病啊,那說話跟腦子不清醒一樣,見人就噴?”
管逸陽氣得臉色鐵青,手裡捏的牌都折捲了。
“楚喻,你他媽說誰呢?”
“誰見人就噴,我就說的誰。”
“難道我說錯了?”管逸陽將手裡的牌重重扔在桌上,吊梢著眼嘲諷,“要不是你媽買學校,就你這個我閉眼都能考出來的分數,可以進A班?別他媽做美夢了!不就是仗著家裡有錢嗎?你要是不姓楚,沒有一個溺愛你的媽,你算個屁!”
楚喻一臉淡定。
從小到大,這種句型的話他聽得不要太多,張嘴就能背。反正說來說去,也就來來回回這幾句,都不帶創新的。
楚喻向來都告訴自己,不要跟撒瘋的傻逼一般見識,不然自己也會顯得很傻逼。人家那是心理落差,估計還仇富,心態不平衡,所以才瞎嗶嗶。
他扔開瓜子皮,點點頭,“哦,我就是仗著我家裡有錢,又怎麼樣?”
管逸陽臉色一沉,踢開凳子,站起來,“那敢不敢來打個賭?誰他媽要是輸了,誰跪下叫爸爸!”
“叫爸爸?”
楚喻氣定神閒地又嗑了一顆瓜子,“我拒絕,顏值不達標,我才不會有像你這麼醜的兒子。”
話裡是明顯的嫌棄。
“你不敢。”管逸陽吸了口氣,雙眼盯著楚喻,“你都不讓我把話說完,是怕了?還有兩週月考,知道吧?全年級十個班,一共四百二十個人。你水平稀爛,我公平,讓你一百名,你要是能考進年級前三百二,我立馬跪下叫你爸爸。這個賭,敢不敢打?”
楚喻懶得理他。
管逸陽又道,“還是說,你很清楚自己的水平,連年級前三百二都考不到。對了,那你媽是不是也是知道你爛泥扶不上牆,所以才砸錢給你買學校的?”
楚喻被刺了一下。
這一下,疼得他呼吸都滯了滯。
——是不是你媽媽也知道你爛泥扶不上牆,才買學校?
章月山就站在旁邊,發現管逸陽說完後,楚喻臉色微變,心裡一急,連忙在背後拉了拉楚喻的衣服。
他是看出來了,管逸陽真的雞賊!估計是追鄧朦朦追了一年多,人家理都不理,現在卻去找楚喻要QQ,這刺激大發了。
但這賭能打嗎?肯定不能啊!
楚喻什麼水平,章月山坐他前桌這麼些天,也大概感覺出來了。
管逸陽不一樣,管逸陽家裡沒什麼錢,是靠成績進來的。
而且這人他不愛接觸,因為管逸陽玩得好的那幾個,思想都挺偏激,認定班裡有錢的都是蛀蟲,成績比他們差點的都是蠢蛋。
說起來,才開始當班長,章月山以為,班上最大的問題估計是本部同學和分部同學間會有摩擦。但後來他發現,他想歪了,最大的矛盾,其實是貧富矛盾。
管逸陽這樣家裡條件一般的優等生,一開始就看不慣以楚喻為代表的富二代,私底下沒少嗶嗶。
現在是把矛盾直接“哐”的一聲放到了明面上。
李華看不過,“我說管逸陽,你打這賭有意思嗎?拿自己的優勢當賭注,不公平!你怎麼不跟楚喻比比,比比,”他沒想出來,回頭問楚喻,“校花,你想比什麼?”
管逸陽冷笑,“行啊,我無所謂,除了比誰錢多,我都可以奉陪。我就怕有些人打賭輸不起,賭輸了,跑去找媽媽哭鼻子,然後把我開除出嘉寧私立。”
“我不會跟你打賭,你在我這兒,還不夠資格。”
管逸陽搭在桌面的手,猝然收緊,咬肌鼓起,還想說什麼。
楚喻冷著臉,唇角繃得很緊。
他忽然笑了一下,直接打斷管逸陽未出口的話,語氣輕鬆,“至於月考,你安心坐著,等我考個年級二百二十名出來,給你一個榮耀的機會,讓你叫我一聲爸。”
章月山提起一口氣——這麼剛?
管逸陽臉色極為難看,“那我等著。”
等管逸陽“砰”的一聲關門走了,宿舍安靜了兩秒。
方子期手裡還抓著牌,懵了,“我他媽還沒反應過來,怎麼、怎麼、我們不是打牌嗎?”
楚喻撈起瓜子,臉上沒什麼表情。
方子期一緊張就結巴,“我、我今天就不該嚷嚷著打、打21點!”
楚喻呼了口氣,反過去安慰他,“跟你組局沒什麼關係,管逸陽看不慣我,打定主意要激我,找我麻煩。就算沒今天這局,他也會換著法子的來找我。”
夢哥嘖嘖感慨,“男人小肚雞腸要不得!”
楚喻重新低下頭,沒讓人看見他眼裡的神情。
他自己心裡清楚。
他說要考進年級前二百二十名,跟管逸陽其實沒多大關係。
章月山有些擔心,“楚喻——”
“沒事。”
楚喻嗑瓜子,眼尾帶笑,“所以,諸位兄弟,話我已經放出去了,我這年級前二百二十名,怎麼考?”
祝知非幾步躥上樓,認準門牌號,“砰砰”開始砸門。
沒兩聲,門開啟。
陸時沒穿校服,套了件寬鬆的白色T恤,頭髮還溼著,估計剛洗完澡。
“什麼事?”
祝知非兩步跨進去,反手關上門,急吼吼的,“陸哥陸哥,校花跟人對上了!”
陸時視線微凝,轉身往書桌走,“怎麼了。”
跟在陸時身後,祝知非幾句把事情說了個大概,“現在全年級都傳遍了,估計沒多久,全校都該知道了,管逸陽找校花打賭,誰輸了誰跪下叫爸爸,校花直接拒絕,說不想要這麼醜的兒子哈哈哈!我要是管逸陽,聽了這話,我當場就表演一個吐血昇天!”
陸時坐下,面前擺著一張卷子,他神色是慣常的沉靜,鉛筆在手指靈活地旋了一圈,篤定,“嗯,他不衝動。”
“對,不過校花這把玩兒得大,那個姓管的我有印象,吊梢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