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匣給你!”司少卿向纏鬥成一團的兩道虛影擲去個物什,同時大聲說:“趙磊,寧子歌我帶走啦!”
明瑜百忙之中騰出手來接住那個飛來的物什,實在是因為“虎瞳”硬生生收了攻勢,擰身撲向戰圈外的兩人。
不出所料,接住的物什觸掌即碎。明瑜冷哼一聲,關於“陸漸行”的花花腸子,他自覺是越來越熟知,簡直了若指掌。讓他停戰很容易,引火燒身似也不難,問題是,他二人如何在“虎瞳”的暴起下自保?他不敢作絲毫猶疑,緊隨“虎瞳”而去。
轉瞬間,“虎瞳”的扇鋒已經逼近不斷後退的司、寧二人。寧子歌大吼一聲:“趙磊快醒醒,那是少卿哥!”咬牙閉眼,攔腰抱住“虎瞳”。
寧子歌被“虎瞳”帶著飛起丈餘。待他輕飄飄地落地站穩,只聽得耳邊“虎瞳”輕微的喘息聲。他睜開眼睛,小心翼翼地尋找“虎瞳”的目光,發現他正怔怔地望著某處,那裡,明瑜正把司少卿扯到身後護著——哎喲,一如既往地辣眼睛!
“那是老嚴哇,老嚴和少卿哥,你不記得他們啦?”寧子歌盡心盡力地解說。
“子歌,”靜默了片刻,一個聲音從寧子歌頭頂飄落:“你能不能先鬆開我。”
篝火熊熊,星漢寥闊。
是怎樣的機緣和幸運,可以讓渺如星塵的我們,穿過時空的長河,相遇在這個夜晚,將某些亙古不移的話題,就此溫暖地展開。
“給,你最想要的東西,”司少卿把一個半尺見長的狹長黑匣塞到明瑜手裡:“大恩不言謝,只望能讓你在師尊面前交差。”
明瑜用目光摩挲著手中那個做工精緻,帶著一副特別鎖釦的黑匣子,心情有些複雜:“這會子,你有兩個幫手,不再勢單力孤,怎麼反倒心甘情願了呢?”
“只是不想你為外物所牽絆,”司少卿輕輕咬著嘴唇,小心掩飾著心底的愧疚:“凡我能給你的東西,只管悉數拿去。反正,這個世界於我,也沒什麼非此不可的東西。”
應該讓聞者舒暢的話語,卻讓明瑜的心莫名地空落起來。
“其實我跟你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黑金匣是我編造來引誘青雲莊劫鏢的幌子,不是什麼裝著皇家密函的寶物;這個小匣子雖然不是什麼黑金匣,卻是當代發明家寧子歌先生傾力打造的孤品,頗有奇巧之處;此前不給你,一來懼你無所忌憚,取我性命,二來也是有些捨不得;事至如今才看清,是我狹隘了——你幾次三番相救,我的性命早就是你的了;無以為報,你且拿去向師尊覆命,想必是可行的。”
可是,正是因為無法向師尊覆命了,才有藉口一直留在你身邊啊……明瑜默然無語。
“哎喲,你不要這麼感動嘛!”司少卿讀不懂明瑜的古井無波,又使出插科打諢的技能:“來,開啟看看啊。對了,這上面是有十個轉輪的密碼鎖哦,絕無僅有,獨一無二,我們子歌太厲害了,要改變世界啊!”
躺在篝火另一端的草地上仰望星空、思考人生的寧子歌,捕捉到空氣中飄來的熱騰騰的話語,好像參破了什麼玄機,悠悠然對身邊的趙磊說:“辛苦半個月才打磨出來的鎖芯,原來是用來鎖住人心的;我們到底是改變世界,還是被世界改變……”
第24章 來世今生
“試試轉出密碼,開啟匣子——密碼是‘七一八’,我的生日哦!”司少卿興高采烈地介紹著:“既然這匣子歸你了,我幫你把密碼改成你的生日,好不好?”
“不必,你的生日,就很好。”明瑜淡淡說,然而他的冷靜立刻被洗劫了,眼睛瞪得溜圓,因為他看到,如此機關精巧的匣子裡,竟然是,半,根,蘿,卜!
“欸,別瞧不起蔬菜啊,這可是根很重要的蘿蔔!”司少卿舉起蘿蔔:“還沒完工呢,完成了,就大有用處了。”
“你,你可知這算欺君罔上,大逆不道?死罪啊!”明瑜看得真切,蘿蔔的一頭雕成了一個朱雀的圖案,春春公主印章的模樣。怪不得“陸漸行”身上一大把的朱漆信,原來是用蘿蔔章仿造的!
“我若弄丟了朱漆信,不也一樣是死罪?!這一路上不知有多少人想劫這封朱漆信,我打算來者不拒,一人發一封,大家都好交差,兩全其美,呃不,多全其美!哈哈哈……”
“……”明瑜望著火光中露出虎牙恣意大笑的少年,感覺自己的世界正在無可救藥地崩壞。
“嚴——明瑜,”司少卿慢慢收了笑容,眸子裡有火光在跳動:“無論是師命,還是皇命,到底是自己的命,最重要。好好活著,這是我在這個世界的信條;希望你,也一樣。”他邊說邊掏出一封朱漆信,摺好放進小匣子:“未來有那麼一天,你會當著眾人的面說:‘我還是我,不一樣的老嚴’——呵呵,我很是喜歡,那樣自由無羈的你呢——所以,拿去向你師尊覆命吧。”
明瑜的心胸一時被飽滿的情緒塞滿,不是因為那遞到眼前的小匣子,而是“陸漸行”的那句話——你很喜歡,那時、那樣的“我”嗎?而此時此刻的我呢?明瑜在心中反覆咂摸,半是苦澀,半是甜蜜。
“哎,你的玄鐵手套呢?”司少卿翻身趴在草地上,舉舉手中的半成品蘿蔔章:“借我用用。”
“江湖人士,兵刃不離身,器在人在,哪能隨意……”明瑜硬是嚥下了“用於刻蘿蔔章這類宵小行徑”後半句話,因為“陸漸行”歪著腦袋,用清亮得晃人的眼睛,在看他,看他,看他……
敗了。明瑜默默嘆息一聲,“刺啦”一把撕下一段衣幅,趴下身段,握住“陸漸行”的手,細細地纏:“手套淬毒,怕你扛不住。”
“啊——你右手的膚色特別白,是因為毒素侵體嗎?”
“是因為我武功高強,百毒不侵!”
“哈哈,這個解釋強!如果是老嚴,他定會說:是因為你黑……”司少卿笑著,突然翻掌握住明瑜,微微然而確鑿無疑地一緊:“謝謝你,明瑜。”
篝火的另一端,趙磊從勾肩搭背、手把手,用名揚天下的玄鐵手套虐待半根蘿蔔的兩人身上收回視線,眼裡的琥珀色時深時淺:“嘖,這一世,子歌你成了開鎖師父,司隊成了刻蘿蔔章□□的,我是不是可以嘗試一下貼膜啊……”
“哈哈哈,有點職業相關度好嘛,貼膜是什麼鬼,當私家偵探收集花心丈夫的出軌證據比較靠譜啊磊哥!”
“你確定,步虛凌那個小孩能幹這事?”嘴角勾起一個弧度,這是暗夜殺神“虎瞳”從未有過的表情,看得寧子歌一陣心悸。
“你答應過我,要把他們變成一人!”寧子歌翻身坐起:“我們早晚要回到原來的世界,我不想留步虛凌在這裡,日日被他大哥□□!”
“其實,真